教授的话，犹如重拳击打在顾如烟的心头，打得她眼冒金星，眼前黑了一瞬。
她不由地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这个事实。
“本来适之是让我保密的，但是你既然已经看到了这份捐献协议……”
教授顿了顿，“我这也不算是违背和他的约定。”
顾如烟听着教授的话，不自觉地伸手去摸自己腹部的刀口。
隔着温热的皮肤，根本就触摸不到内里的肾脏。
沈适之的肾脏，此时正在她的身体里认真地工作着，而他，却悄然消失了！
不，不是悄然消失。
顾如烟想起大概是十天前，她来医院做肾源适配实验，那时就遇到了沈适之。
秦仕桎告诉他，自己有了合适的肾源，而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原来，肾源就来自沈适之，他比任何人都早知道这个消息。
他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的反应呢？
“你没事吧？”教授问道。
教授见顾如烟的脸色不对，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会影响新换的肾脏，伸手去扶。
不料，顾如烟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转头就出了办公室。
教授追了几步，就见顾如烟踉踉跄跄地朝着电梯而去。
他急忙拿手机给沈适之打电话。
当电话拨出后，机械的女声说着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打。
教授这才想起，沈适之和他说过，他在手术后就会离开。
他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顾如烟，喃喃：“对不住啊，适之，她都知道了。”
第13章
得知真相的顾如烟离开了医院，开着车浑浑噩噩地在华灯初上的城市里，脑中如走马灯一样，不断浮现着沈适之在手术前种种的异样。
顾如烟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的愚钝。
她明明看到了，但从未细想，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厌恶占据了她的心灵，甚至不愿意正常地与他交流！
胸口憋闷中燃烧出的火焰，使得她整个人烦躁不已。
顾如烟打开车窗，任由夜风拂面。
风像猛兽扑到脸上，她的眼睛，感觉到了凉意。
顾如烟抬手一抹，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哭了。
她捻着指尖的泪水，乌黑的眼眸逐渐坚定起来。
既然事已至此，唯有找到沈适之。
至于找到沈适之要做什么，她的情绪太过纷杂，还不知道。
顾如烟是一个执行力非常强大的人，她下定了决心，立刻让助理去联系专业的寻人专家，去寻找沈适之。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沈适之的下落。
赵倩苦哈哈地站在顾如烟面前，“对不起顾总，寻人专家这边真的已经尽力了。”
是真的找不到沈适之。
顾如烟严肃地看她，“你确定他们已经用了所有可以使用的手段？”
赵倩点头，“真的，沈先生在国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活动迹象。”
谁家好人把钱给捐了，又注销了名下一切的银行卡，高铁飞机都没有出行记录。
顾如烟蓦地站起身来。9
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他了。
顾如烟一路风驰电掣来到医院，直奔教授的办公室。
教授正在给患者看病，看到她神情不对劲，略微思考了下，婉言对患者说稍等，便起身朝着她走来。
“有事我们出去说吧！”
顾如烟抑制着胸口汹涌的情绪，跟着教授下楼，去到医院中庭的花园里。
这里的人不多。
教授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你是来问我适之的下落，对吗？”
“你知道他在哪里。”
肯定句。
顾如烟目光炯炯，牢牢地盯着教授。
教授双手插在白外套的衣兜里，咳嗽了几声。
顾如烟急切地说：“教授，请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教授面露尴尬之色，“顾总，虽然我和适之关系不错，但是他也是我们医院的患者。”
他看着顾如烟，无能为力地摇头。
“你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借口来应付我？”
顾如烟强压心中的情绪，质问教授，“是不是他要你保密？”
沈适之离开前给教授打过电话，只是简单地道别，说了自己要飞去国外。
但具体是什么地方，教授没有问，沈适之也没有说。
教授再次摇头，“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患者的信息是需要保密的。”
“可我问的，只是他现在在哪里，这并不违反你们医院的规定。”
顾如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抓住了教授的双手，嗓音哑了几分，“求你告诉我，好吗？”
教授注视着顾如烟，许久，他沉沉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如烟垂眼，掩去了眼眸里的后悔之情，“我知道，我错了。”
“顾总，很抱歉，即便你现在知错了，不管是从医院规定，还是从我个人和适之的私交来讲，”教授温和又饱含歉意，“我都不知道适之在哪里。”
“怎么可能？”
顾如烟猛地抬眼，几乎破音，“你是在帮他保密！”
“他没有告诉我，他会去哪里。”
教授爱莫能助地看着她，“我想，适之这么聪明，可能预想过你如果要找他，会来问我吧？”
说完，他拍拍顾如烟的肩膀，缓缓朝着门诊大楼走去。
顾如烟呆立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
教授那句“适之这么聪明，可能预想过你如果要找他，会来问我”，让她心脏骤然绞痛起来。
她习惯性地将手捂在了刀口的位置。
做完手术后到今天，已经有月余，她找了沈适之也已经整整一个月。
时间，能够抚平她身上做手术留下的伤痕，却抚不去她对沈适之的歉疚和思念。
想要找到他的情绪，犹如不灭的火焰，越烧越烈。
第14章
顾如烟无功而返，犹如行尸走肉般处理公司事务。
秦仕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如烟坐在办公桌后，正看着电脑发呆。
“如烟姐姐。”
他甜甜一笑，拎着保温桶朝顾如烟走去。
顾如烟闻声回神，看到秦仕桎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她急忙点开了一个文档，将她刚才看的图片遮盖掉。
秦仕桎眼角余光看到电脑屏幕上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被空白文档迅速替代。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顾如烟的身旁，将保温桶放到了顾如烟手边桌上。
“都几点了，你还在工作。”
秦仕桎责怪道：“哎，你是不是又忘记吃饭了呢？”
顾如烟的确忘记了吃饭，“没事，饿一顿不会死。”
“这怎么行，医生都说了，你这换肾以后，可是要好好养着的，少一顿都不可以的。”
秦仕桎一边唠叨着，一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从保温桶里拿了出来。
顾如烟皱眉，站起身：“我不饿。”
“还有，别放这里。”
秦仕桎呆了一下，从未被顾如烟用这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过话。
他吃惊地抬眼看着顾如烟。0
顾如烟仿佛并没有意识到，她从办公桌后转出，大步朝着办公室大门走。
“如烟姐姐，你是不是累了？”秦仕桎急急追了上去，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顾如烟转头，看到秦仕桎撒娇的样子。
他的神情，带着被人所爱的骄纵之色。
可顾如烟的脑海里却浮起了沈适之以前在自己面前，那温柔中带着小心与讨好的笑容。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痛意丝丝缠绵。
以前的她，是多么的混蛋啊！
“如果你累的话，就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下好不好？”秦仕桎说道。
顾如烟的注视，让他有一丝不安。
“仕桎。”顾如烟轻轻地唤道。
秦仕桎心头警惕更甚，他赶在顾如烟之前，委屈地说道：“如烟姐姐，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我们要一起活到很老很老。”
顾如烟的话，被堵在了嘴边，情绪变得五味杂陈。
或许，在找到沈适之之前，她该整理好自己混乱不堪的感情了。
当顾如烟深陷混乱的时候，她苦苦寻觅的沈适之正在法国，过着轻松而愉悦的生活。
一个月前，他飞到了法国。
隔了一周，黄文仲也飞来，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沈适之。
此时，沈适之刚在埃菲尔铁塔下，做成了他人生中第一单花卉生意。
“适之，我刚下飞机，你的地址给我发一下。”
沈适之没想到黄文仲会来，开心地说：“那你等着我，我去接你。”
“哎，不用了，我坐大巴进市区就行。”
沈适之自然不同意了，“我刚买了一辆二手小车，你在机场等我，马上就来！”
黄文仲闻说，只能答应等他来接。
没多久，沈适之就赶到了机场。
看到黄文仲的时候，他立马开心地小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
沈适之有些欣喜，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