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颗又一颗砸在他的心上，浸湿了他的胸口。
厉时晏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自己，是他害了她。
那天为什么丢下她，又为什么忘记关门？
他双眼血红充斥着愤怒与绝望，狠狠将头撞在墙上。
厉向群的电话不合时宜打来。
“你还要为了苏棠闹到什么时候？”
第十八章
18
厉时晏双眼空洞，满脑子都是死去的苏棠。
电话那头，厉向群不明所以，继续教训他。
“你发什么疯？要弄来全城的监控，知不知道这两天我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你喜欢养侄女的事情，是不是非要闹得满城皆知才满意，你嫌不嫌丢人？”
厉向群聒噪的话吵得厉时晏头疼。
他目光透着寒意，正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之时，厉向群偏偏不知死活送上了门。
厉时晏面上透着狠厉，话语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厉向群，看来日子过得太舒服，你是不是开始怀念起监狱生活了？”
闻言，厉向群顿住了，他倒吸一口凉气，这几年厉时晏表面上的温和，险些让他忘记，当年的厉时晏是多么冷漠和可怕。
厉时晏紧紧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
“你要是活腻了，我不介意再送你进一次监狱。”
放完狠话后，厉时晏毫不留情挂掉了电话。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用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
苏棠到死都以为厉时晏是因为伦理关系才拒绝她的，其实并不是。
厉时晏可是连亲爸都能亲手送进监狱的人，怎么会畏惧世俗的眼光？
就算遭到天下人的指责和唾弃，就算天下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也会毫不犹豫选择苏棠。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公告发出，不一会，网络上乱成一锅粥。
#厉导宣布《棠梨》停拍
《棠梨》预热了一年，在厉时晏精心的宣传下，已经收获了不少的忠实粉丝。
有粉丝不甘心地问，什么时候会复拍？
厉时晏实名回答，无限期。
瞬间，他的帖子下评论炸开了。
但是，他默默退出某博，修长手指不断摩挲着屏幕上苏棠的脸，脸上一片凄然。
他惨笑一声，都怪他的一意孤行害死了苏棠。
他本以为断绝她对他的爱，将来他死后，至少她不会伤心。
他早已替她铺好了后路，为什么偏偏她死了呢？
电话响了好几声，厉时晏才接起，他声音干哑。
对方劈头盖脸给他骂了一顿，“小子，我徒弟呢？你怎么还不带她来见我？”
是大设计师陆彦。
厉时晏由于苏棠的死，悲痛欲绝，根本没有心思应付陆彦。
他心中苦涩，过了半晌，才艰难地说，“没有了。”
陆彦不明所以，“什么？你敢耍我？”
厉时晏无力答复他。
陆彦恼羞成怒，“哼！敢愚弄我，以后我们的合作全部取消！”
电话的忙音响个不停，厉时晏完全不在乎陆彦的怒火，反正苏棠都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狠狠刺入掌心，血溅在他阴鸷的面容上。
他语无伦次地咧着嘴哭，眼泪落得汹涌。
“棠棠，都怪我害死你，我好恨，为什么要丢下你，为什么忘记关门？你等着，我很快就下去陪你了，等我......棠棠......”
直到他哭得嗓子干哑，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举起手中的刀，缓缓接近喉咙。
“厉导，不要！”
宋助理发现了厉时晏的意图，飞快地跑到他身前，抢下了他手中的刀。
厉时晏抬眼，眼泪从他无神发灰的眼睛里滚落，他眼中迷茫，不知所措。
“棠棠不在了，我还怎么活？”
“厉导，苏小姐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你忍心看她无法入土为安，曝尸荒野吗？”
听到宋助理的话，厉时晏才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他死死攥紧拳头。
他利用保外就医，将凶手暂时弄了出来，若不是有人拦着，厉时晏非要将凶手活活打死。
凶手鼻青脸肿趴在地上，手铐哗哗作响，可是，他脸上阴恻恻的笑与他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
“她呀？我有印象，玩死她之前，她抗拒地特别厉害，一直再喊小叔，我幸灾乐祸地告诉她，你的小叔不会来救你了哈哈哈！”
厉时晏双眼血红，朝着宋助理咆哮。
“找最好的律师，尽快判他死刑！”
凶手一脸回味，“她的身子又娇又嫩，香香软软的，馋死我了，要不是对方吩咐过，我真想把她带走玩个够！”
理智回笼的厉时晏显然注意到凶手说漏嘴的信息，他微眯着眼，看上去冷酷又危险。
“说！谁让你干的。”
第十九章
19
寒风吹过，宋助理打了个冷颤。
但是，风的凛冽远比不上厉时晏周身笼罩的杀意。
宋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查到夏禾与厉家有来往。”
厉时晏擦干手上的血迹，刚刚凶手交代，雇他的人是厉向群。
本来是要将他一起杀了的，可是，那天他先走了，逃过一劫。
苏棠的尸体被凶手用特殊手段分解，已经彻底消失了。
不过，他有收集头发的癖好，每杀一个人，都会留一缕她的头发。
厉时晏找到凶手说的地点，徒手扒出装满头发的罐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视若珍宝。
这是苏棠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东西。
他十分后悔，当初就不该冲动烧掉她的绝笔信。
厉时晏不知道，那封信是她回魂期间所写，即使他不毁掉，将来也不会留下。
接下来的三天，他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亲自检测DNA对比，终于从那罐千丝万缕的头发中，挑出独属于苏棠的十根。
他熬红了眼，头晕极了，走在路上颤颤巍巍，他将苏棠的头发紧紧握在手中。
突然，几辆自行车飞快驶过，险些将他撞倒。
厉时晏勉强稳住身形，却发觉手中的头发被风吹跑了一根。
他顺着风的痕迹追去，随着发丝在空中漂浮不定，他的心摇摇欲坠。
终于，发丝在花坛上停下。
厉时晏伸出手，正当他即将触碰到时，狂风又起，发丝飘落到一个火盆上，瞬间燃成灰烬。
他恍惚了，犹如当初的苏棠于他，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炸开的火花刺痛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火盆旁边的小孩子们将手伸到上空，欢呼雀跃。
“好暖和呀！”
可是，厉时晏的脸却冷若冰山。
他死死盯着火盆，眼中的怒意即将化为实质，他抬起一脚将火盆踹翻。
很快，#厉导当街打小孩，飙升到热搜第一。
网络上，纷纷对厉时晏口诛笔伐，讨伐他的声势，比起当初网友对苏棠的辱骂，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厉时晏连看都没看那些骂声，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由于苏棠死后回魂的事情太过骇人，有关部门要求厉时晏保密，苏棠的死，成了绝对的机密。
他将凶手的口供交上去后，厉向群被逮捕。
他又亲手写了几万字的举报信，列举了厉家各大中高层的罪行，一夜之间，厉家彻底倒台，昔日里不少光鲜亮丽的人，被纷纷逮捕。
即使他和厉家早就划清界限，但是，他名下的产业依旧受到影响。
圈内人即使都知道他和厉家关系不好，但依旧感慨，厉时晏疯了，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来自灭满门。
继苏棠退圈轰动娱乐圈后，周言也塌房了。
他的断腿永远都治不好，背后的金主放弃他了，曾经被他威胁过的十八线小演员联合起来控诉他曾潜规则的恶行，在厉时晏的推波助澜下，周言彻底被业界封杀。
夏禾并不知道苏棠的死，虽然是她替凶手带的路，但是，厉向群没有告诉她具体情况。
况且，那天，她一门心思扑在中了药的厉时晏身上，一心想着与他假戏真做去上位。
《棠梨》停拍后，圈子里纷纷猜测她失宠了。
她郁闷了好久，想去找厉时晏，却一直被他的助理拒之门外。
这一天，终于，她在别墅蹲守到了厉时晏。
夏禾知道厉时晏得癌的事，当初，他找她演戏就是为了逼苏棠死心，可笑他对苏棠的一片痴心给她铺了路。
她花了半个晚上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精心打扮成苏棠的风格，第二天，早早站在别墅外等厉时晏。
厉时晏打算今天登门去拜访张大师，刚出门，远远看去好像苏棠站在外面。
他激动地跑过去，揉了揉眼，临近时却发现，来人是夏禾。
他眼中的希冀一点点消失，瞬间化为滔天怒火。
“谁准你穿打扮得跟棠棠一样的！”
夏禾微愣，依旧大着胆子贴上去。
厉时晏将她推倒，命令佣人们泼了一盆冷水。
夏禾的妆容融化，看上去不像苏棠了。
她特意找来的记者拍下了这一幕，本来想借着和厉时晏的亲近找回点面子，这下彻底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圈内人都在传，夏禾被厉时晏甩了。
着急去见张大师，厉时晏暂时放过了夏禾。
他笔直地跪在张大师门前，眼中满是哀求，骄傲如他，第一次卑微到尘埃里。
“求您帮我再见棠棠一面！”
第二十章
20
无论厉时晏如何哀求，张大师都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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