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慢。”
看到阮织眠好端端地站在面前，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席老爷子温声开口：“来了就开饭吧。”
阮织眠好久没见过他们这么和阮悦色了，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席砚洲牵着她坐下。
明明是吃早饭，一双双眼睛却都盯着她，阮织眠浑身不自在。
还是席砚洲开了口：“吃饭吧。”
席老太太时不时给她夹几筷子菜：“多吃点，瘦成什么样了。”
她怔怔地看着碗里的菜，全是她喜欢吃的，他们都还记得。
眼底隐隐有热意翻涌。
阮织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太久的疏离，突然间亲近起来，让她无从所适。
席砚洲见她快把脑袋埋进碗里了，低声跟她说：“别紧张，他们只是想关心你。”
她抬眸，对上席砚洲安抚的眼神，温柔又坚定，让她莫名安定下来。
第17章
吃过饭以后，席老太太又拉着她问这一年的情况。
席砚洲自始至终都在一旁陪着她，如果有问到让她不好回答的话题，他就会为她解围。
阮织眠慢慢放松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
以前她还没跟席砚洲在一起的时候，老太太对她也是很好的。
或许是真的把她当作了孙女吧，所以她跟席砚洲在一起才让老太太那么难以接受。
老太太一直盯着她，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她忽然说：“小惜，你还喜欢砚洲吗？”
席砚洲刚刚被老爷子叫走了。
他们来之前就通过气了，是以，阮织眠清楚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跟席砚洲要离婚的事。
也怕二老不能接受。
阮织眠没有回答。
在老太太看来，就是默认的意思，她叹了口气：“喜欢就喜欢吧，你们俩以后好好过就行了。我们年纪大了，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
阮织眠莫名有些心酸，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也是其他人的意思。
她不想让老太太操心，只得低声应了一句：“嗯。”
她跟席砚洲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老太太有些疲惫：“老了，精力不如你们年轻人旺盛了。”
阮织眠扶着老太太上了楼，她路过自己的房间时，发现门正开着。
里面的席砚洲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发现他捧着一本相册。
那是阮织眠从小到大的照片，有些原本上面没有的，后面才被添上去的照片。
席砚洲忽然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你上高中的时候，运动会拍的。”
上面的女孩穿着红白运动服，扎着高马尾，青春活力。
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这是你大学开学典礼拍的，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这是你毕业时同学聚会拍的。”
“……”
他一张张地数过去，有些她早就遗忘的记忆，他都还记得。
阮织眠看了看他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她好像看不懂席砚洲，他的所作所为好像是爱自己的，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异常冷静。
爱一个人不是会失控的吗？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空气中有什么在流动。
“织眠小姐，外面有位姓慕的先生找你。”
阮织眠一惊，姓慕的……除了慕枫还有谁？
她很是头疼，慕枫跑这儿来干嘛？
被席砚洲看到倒是没什么所谓，正好让他别再纠缠。
但是被席家人看到，她要怎么解释？
阮织眠快步走出去，席砚洲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眼神晦暗不明。
门外。
阮织眠看着慕枫：“你怎么来了？”
他懒洋洋地倚在车旁：“来接你回去吃晚饭。”
慕枫越过她，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席砚洲。
“或者，我能在你家吃个晚饭？”
阮织眠顿时头皮发麻，他可是真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她连忙推着慕枫上车：“走吧走吧，回去了。”
慕枫得逞了，薄唇微勾，看了一眼席砚洲，挑衅意味十足。
上了车，阮织眠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说：“下次别这么胡来了。”
慕枫把车停在楼下，神色难得认真：“织眠，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看到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是会吃醋的呀。”
第18章
阮织眠愣住了。
慕枫喜欢她？
见她仍是没开窍的样子，慕枫摇摇头：“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我回酒店了。”
阮织眠想着慕枫的话，陷入了沉思。
喜欢这个词，既陌生又熟悉。
她喜欢的人是席砚洲。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阮织眠的记忆飘到了过去。
那是她来到席家第三年的除夕夜，席家老宅来了很多客人，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突然有个阿姨说：“砚洲年纪也不小了，有对象没？”
“他还年轻着呢，急什么。”
这年席砚洲刚满二十，阮织眠也才十五岁。
那阿姨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阮织眠，意有所指。
“小惜也不小了，到时候怎么办？砚洲要是结婚了，她总不能还跟在旁边……她婶婶也会介意的吧？”
阮织眠脸色刷地白了，她寄人篱下，本就没什么安全感。
尽管席家人待她很好，也始终不是她的亲人。
见她脸色不对，席家人表情也不太好看。
席老太太沉声说：“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那人才作罢。
席砚洲当时没说什么，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
两人站在院子里看烟花，他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织眠，别怕，我会一直照席你的。”
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安，所以才出言安抚她。
可这话到底是被她听进了心里，也是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小叔是要结婚的，不可能一直照席她、陪在她身边。
阮织眠始终觉得自己总会一天会被抛弃。
除非……
她固执地想要留住席砚洲，这种执念久了，就让她模糊了对他的感情。
阮织眠忍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她真的爱席砚洲吗？
她带着这个疑惑，回到了房间里。
一夜未眠。
睡到日上三竿，阮织眠才醒来。
客厅里坐着慕枫，正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玩手机。
见她出来，他捋了捋衬衫袖子，看了一眼腕表：“下午两点，不错，可以去吃下午茶，再看个电影。”
阮织眠环席四周，艾米薇跟她约好今天要出去玩，倒是不见人影。
“艾米薇呢？”
“她去找朋友玩了，让我陪你玩一天。”
阮织眠点点头，早就习惯被艾米薇放鸽子了。
两人悠闲地吃了个下午茶，又去看电影。
她今天穿了一身连衣裙，手机放在慕枫那儿的。
中途她去洗手间，手机屏幕亮起，慕枫看了一眼，上面的备注是小叔。
【你在哪？】
他挑了挑眉，按了熄屏。
等到两人从电影院出来，阮织眠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他那儿。
“有人给我发消息吗？”
慕枫无辜地摇摇头，把手机递给她：“不知道，我没注意看。”
阮织眠打开一看，里面有几条未读消息，是席砚洲两个小时前发来的。
【你在哪？】
【我有事找你。在你家楼下等你。】
她心中一紧，席砚洲不会还在等着吧？
果然，他们刚回去，就见一个身影站在楼下。
慕枫提着购物袋，两人俨然是一副约会回来的模样。
席砚洲看向她：“织眠，他是谁？”
不知怎么的，阮织眠有点不敢看他。
慕枫扬了扬眉，一把搂住她：“我是她男朋友。”
第19章
席砚洲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阮织眠轻轻拉了下慕枫的衣角，摇摇头示意他先走。
慕枫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远了。
只留下他们俩站在路灯下。
席砚洲平静地问：“你跟别人在一起了？”
阮织眠却觉得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可他这样的口吻令她很不快，像是在质问。
“我想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席砚洲定定地看着她说：“我没同意离婚。”
阮织眠愣了一下，又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在我这儿，我们已经离了。”
两人僵持着，气氛有点紧绷。
想到她昨晚想通的事情，阮织眠忽然σσψ说：“小叔，你说得对，十几岁哪里懂什么是爱。”
听到这话，席砚洲怔住了：“什么意思？”
他眉心跳了跳，隐隐感觉她接下来的话，会令自己难以接受。
“织眠……”
他想要阻止，可阮织眠一字一句、不容拒绝地说了出来：
“我发现……我对你不是爱，是依赖。”
席砚洲的呼吸都要骤停了，每个字他都认得，可拼凑在一切却好像晦涩难懂。
他反复嚼读这句话，不是爱……是依赖？
阮织眠自席自地回忆了起来：
“那时我刚到席家，人生地不熟，是小叔你牵着我，一点点带我熟悉环境。”
“或许是雏鸟情节吧，我错把这种长辈的儒慕和依赖当成了爱。”
席砚洲脸上的平静一寸寸崩裂，可她并没注意到。
“或许也有我的私心在作祟吧，想要留住你，不希望你跟别人结婚。”
阮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