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谢氏冷冷看了她一眼,“你照顾太后不周,让你传太医你还这么多废话?这是你做奴才的本分?滚出去跪着!”
玉书一僵,不敢多话,到廊下跪着去了。
谢氏又道:“你们也出去,太后要与臣妇说些体己话,都退的远些,别来扰我们!”
“是……”
其余的太监宫娥也都退了出去。
太后从始至终没有吭声,美丽的脸上也毫无表情,低垂着眼帘,只有唇角,略微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待到整个内殿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谢氏不再扶持太后,慈母形象荡然无存,满脸冰冷。
“让你给小皇帝罐罐耳音,把你姑父曹焘重新提拔起来,为什么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知不知道那江北的水利工程关系多大?你赶紧想办法,让你姑父复宠!”
“还有,最近宋国公府疯狗一样,沈处暗处针对我们玉家,你不是和定王熟识吗?你给定王传封信吧,让定王给宋国公府施压。”
“叫他们不要与我们作对,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太后看着半开的窗户,瞧着外面蔚蓝的天光,不知听到没有。
谢氏皱眉,声音变得更冷,“太后,臣妇在和您说话!”
“说吧,哀家听着呢。”太后淡漠地开口:“继续,还有什么要求。”
“……”谢氏默了默,虚伪地问:“你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心情这般?奴才不听话了?还是谁让你不舒服了?”
“告诉母亲,母亲为你出气!”
太后笑道:“母亲忙着为家族权利奔走,哪来的空闲为哀家出气?母亲不必说这样的漂亮话,你还想让哀家做什么,直说便是。”
谢氏出身名门,素来强势跋扈,被太后这样阴阳怪气的暗讽,顿时就火气上心头。
差一点点就要发作。
但关键时刻还是忍住了。
谢氏压下火气,温声劝道:“母亲为家族奔走,也是为了你在宫中的地位,为了你弟弟妹妹的前程,母亲有多少是为了自己?”
“你出身玉氏,该当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玉家有什么事,你在宫中也不会安生的。”
“嗯。”
太后淡的不能再淡地应了一声,“还有事?”
“……”
谢氏瞧她这样,也懒得再劝,直言道:“你大哥的长女英兰下个月就满八岁了,乖巧伶俐又懂事,你在宫中待着也无趣,便送那孩子进来陪你吧。”
太后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实则,她一个依附家族走到如今位置上的人,她有什么权利拒绝母亲的所有安排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玉家不好她只会更加不好过。
可为什么家族的事情,只往她一人身上砸。
什么和定王相熟。
分沈是知道定王对她的心思。
如此利用殆尽……
所谓百年氏族,如此恶心。
……
镇国公府夫人离开凤仪宫后,顺着宫道一路往外。
贴身的桂嬷嬷低声说:“看起来太后心情非常不好……”
“她心情不好?”谢氏冰冷地说:“无非就是慕祁渊要成亲罢了。”
“自己都是太后了,此生注定不可能和任何男人有任何牵扯,竟然还妄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旁人不爱惜她,她却偏偏情深意长,还为了脑子里轴的过不去的那一点念想发疯。”
“眼皮子浅薄的东西,自轻自贱,心情不好也是自找!”
桂嬷嬷默了默,又说:“那,那这次夫人与她说的事情,她万一还不上心怎么办?”
“她会上心的。”谢氏冷笑:“没有玉家,她什么都不是。”
“小皇帝马上长大了,她若不愿为玉家办事,那我们自会选别的愿意为家族办事的人入宫。”
送女子进后宫为家族筹谋,历来就是各大世家门阀站稳脚跟的最佳渠道。
玉英兰说是入宫陪伴太后,实则却是为以后选秀,为当今天子安排后宫做准备。
谢氏忽然想,若当初她的长女不是因为难产而香消玉殒,以长女的能耐,玉家何至于成了现在这样腹背受敌?
玉妙人只比长女小两岁,但因为长女才貌太过出类拔萃,全家人都将希望放在她身上,对次女的关注原本就少。
后来长女病逝,玉家无奈之下送了次女玉妙人进宫。
在进宫之前虽然进行了一段时间的管束教导,但显然收效甚微。
从她那浅薄的眼皮子就能看得出来。
身处权力顶端竟然还在妄想不切实际的情爱。
没有脑子,愚蠢!
不过不妨事——
玉英兰是正房嫡孙女,教养极好,识得大体,不会像如今太后这般眼皮子浅。
279、别看他们,看我
郡主府
冷骁带着一队禁军,将两箱烟霞锦送过来的时候,明月瑶正陪着爷爷在院中修剪花草。
“那属下吩咐人帮郡主抬到月瑶阁去。”冷骁恭敬地说。
“好,多谢!”明月瑶十分客气地说罢,招呼彩月出来吩咐:“你去为冷将军带来的宫中绣娘安顿个住处,就在月瑶阁附近,派人好生照看。”
“是。”
冷骁和彩月前后脚退了下去。
沈老爷子拿着花剪,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根歪枝,声音里带着慈爱的笑意:“我家月瑶儿这是要学刺绣了?”
“嗯。”
明月瑶点点头,上前去蹲在爷爷身侧,帮忙抓着花树的小枝丫,“我绣吉服。”
沈老爷子手一停,慢慢看了她一眼,“月瑶,你还记得爷爷跟你说过的话吗?”
“嗯?”明月瑶调皮道:“爷爷说过很多话,我哪知道您问的是哪一句。”
老人默默片刻,把花剪放下。
明月瑶顺势也丢开那绿植,扶着老人的手臂,到厢房内坐下。
沈老爷子说:“你嫁人可以,但别为了任何别人忘记了你自己,哪怕是你丈夫也不能。”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事情,你该有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去做,也得有你自己的朋友。”
“我知道。”明月瑶给老人沏了杯热茶,认真道:“我知道爷爷的想法,我也不会依附在任何一个身上,以那个人为天,过的失去自我。”
沈老爷子盯了明月瑶一会儿。
明月瑶以前可是从不碰针线的。
现在竟然大张旗鼓学习刺绣绣吉服?
那么多的宫中绣娘,哪一个技艺不比她高超千倍百倍。
为情缠绵是一个女子最为愚蠢的事情。
就如同沈若,甚至连人家的身份背景都不知道,陪上一腔柔情,落得个十六岁就香消玉殒的下场。
他不希望明月瑶也一心扑到男人身上,到头来,再把自己给丢了。
可是有些话说的次数太多,有可能矫枉过正。
罢了。
沈老爷子暗暗叹了口气,明月瑶这个姑娘,自小便与常人不同,应当也不会活成沈若那般。
再说了,就这两年他对慕祁渊的观察来看,虽然冷些话少些,但对明月瑶那是真没说的。
或许一切只是他杞人忧天。
这个话题跳过,沈老爷子和明月瑶爷孙俩人便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说起下棋和棋友。
沈老爷子皱眉说道:“爷爷前几日遇到个人,说他有一套月华棋,要拿来和爷爷一起赏玩,爷爷还高兴了好几日呢。”
“谁知约定的时间他没出现,后来连着好几日爷爷去棋社等他,都没见着人。”
“什么?”明月瑶一怔,“月华棋?”
“嗯。”
沈老爷子点点头,“就是月华棋,爷爷也知道,月华棋是安罗贡品,还想着开开眼界呢。”
明月瑶眉心微皱。
月华棋的确是安罗贡品,她自己的是慕祁渊给的,现在爷爷忽然说有人拿这个和他说事,并且还没有出现,顿时就觉得有点蹊跷。
“那人叫什么?”明月瑶问。
“姓梁,身边仆人叫他梁伯爷,说是昌平伯府上的。”
明月瑶把这事儿记下,和爷爷分开之后,便传冷云来查问昌平伯。
冷云诧异:“京中公侯伯爵无数,可从未听过有个昌平伯。”
明月瑶阴沉道:“去查!”
“是!”
冷云快速退走了。
等到了晚上,将所查到的消息带到了明月瑶面前来,“的确没有昌平伯府,那个扬言要给老爷子看月华棋的人查无此人,莫名消失了。”
“但是……”冷云小心地觑了明月瑶一眼,“我从冷骁那里听到一点别的消息,也是关于昌平伯和月华棋的。”
“什么?”明月瑶追问,见她表情复杂,忽然眯起眼:“冷骁那儿的消息,和殿下也有关系?”
“是。”
“好我知道了。”明月瑶直接说道:“我沈日亲自找殿下询问。”
冷云松了口气,“多谢郡主体谅。”
这一晚,明月瑶睡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思考,想着莫名其妙出现的月华棋和昌平伯,大半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第二日一早,她起身之后第一件事情是派彩月调沈清辞前来。
“最近大风堂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便跟在爷爷身边守着吧,寸步不离,知道吗?”明月瑶吩咐。
沈清辞怔了下:“大小姐,是老爷子身边发生了什么不安全的事情?”
自从入京之后,明月瑶的身边跟了冷字辈的护卫,郡主府的安全也是战王府那边调派侍卫过来的。
因此,沈清辞已经很久没有贴身保护过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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