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躺在雪地当中,大半面容都被烧毁,再不能醒过来了……
第十一章
宫人们默默让开了道。
郁瑾州都不知是如何走到了唐言欢面前,他垂眸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眸底情绪翻涌。
唐言欢,你当真敢做到这一步。
北风瑟瑟,宫人们就这样陪着郁瑾州跪在雪地当中。
也不知过去多久。
周来谦眼见不少宫人们都被冻得脸色发青,而郁瑾州还站在唐言欢的尸身前一动不动,只能斗胆上前相劝:“皇上……斯人已逝,您还是早些让皇后娘娘入土为安吧。”
周遭依旧寂静,只有周来谦的话声余音回荡。
郁瑾州眸光晦涩,忽沉声道了句:“入土为安?”
“朕早就跟唐言欢说过,绝不可能给她解脱,给朕将未央宫改建成陵园,朕要她死也踏不出皇宫半步!”
听到这句话,周来谦脸色大变。
他赶忙跪倒在地,恳求郁瑾州:“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未央宫乃是历代皇后所居,位处皇城中心,这样做岂不是坏了风水……”
“朕叫你建就建!”
周来谦话未完,就被郁瑾州厉声打断。
他眸光前所未有的凶狠,咬碎了牙:“不仅如此,朕这一生都不会废后,唐言欢不是想用死来解脱吗?那朕百年之后,与她生同衾死同穴,看她如何解脱!”
天子一怒,无人再敢相劝。
郁瑾州冷冷甩袖,转身阔步离去。
是夜。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郁瑾州伏案批阅奏折,脸上神情阴沉到了极致,门外宋浅浅的求饶声阵阵传来。
周来谦小心奉上一盏茶:“皇上,贵妃已经在外跪了三个时辰了,您当真不去见见她吗?”
“啪嗒——”
郁瑾州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笔杆竟在手中生生折断!
他缓缓抬眸,眸光无比凶狠:“朕没治她欺君罔上之罪已是法外开恩,她难道还不满足?”
周来谦见他动怒,赶忙安抚:“那必然不是,只是宋贵妃在外这般跪着也不是个事儿,皇上总得给个旨意才行。”
听到这话,郁瑾州脸上更添不耐。
他将手中断裂的笔杆重重拍在桌上,冷声吩咐:“除去宋浅浅贵妃之位,此生禁足锦绣宫内,不得再踏出一步!”
周来谦得令,只得尽快去照办了。
御书房内外都恢复了平静。
昏黄烛火晃动,映照着郁瑾州凝重而又疲累的面容。
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有一堆事在等着他,而他此刻竟然在想倘若唐言欢还在会是怎样?
至少后宫不会乱套,而以她的聪明才智,前朝也能想出些法子来应对。
郁瑾州越想,心底便越烦闷。
到底是从何时起,他竟这般依赖唐言欢?
明明自己看到她就生厌,她走了不是应当觉得解脱才对吗?
心底的谜团接踵而至,而郁瑾州一个都得不到答案。
他索性不再去想,正欲继续专心批阅奏折,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就见向来沉稳老练的周来谦匆匆闯入。
他眉头一蹙,眼看着周来谦在他面前跪下,颇为慌乱道:“皇上,宋贵妃小产了!”
第十二章
郁瑾州闻言吗,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他霍然起身,厉声质问:“昨日冯达才给她把过脉,当时并无异样,今日又是从何而来的小产?!”
周来谦也还不明状况,只得应着头皮回话:“奴才也不得知,冯太医跟太医院的千金圣手是吴太医已经赶去锦绣宫了,皇上赶紧过去瞧瞧吧!”
事已至此,郁瑾州纵使有再多不解,也只能先去查看一趟。
他满脸不悦,只给周来谦撂下一句:“备轿!”
明黄轿撵匆匆抵达锦绣宫外。
郁瑾州还未走进,就见冯太医和吴太医正在殿外等候,二人一样的面露愁容。
瞧见郁瑾州,冯太医率先上前行礼:“皇上,您……”
“不必说这些了,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太医甫一开口,就被郁瑾州打断。
他只得重新整理情绪,朝郁瑾州认罪:“是臣的错,昨日给贵妃娘娘把脉时,娘娘过于心神不宁,臣一时竟没摸出喜脉来。”
“贵妃娘娘也是方才吴太医把脉过才知晓,她在朝阳殿外跪了许久,才以至有小产迹象,但好在平日里身子不错,胎儿并无大碍,只是往后得多加调养才行。”
郁瑾州听到这番话,脸色愈发凝重。
怎么事情就这样凑巧,他刚要处置宋浅浅,她便有了身孕。
正当郁瑾州不解之际,寝殿内忽然传来宋浅浅虚弱的声音:“是皇上来了吗?”
郁瑾州敛神,索性屏退了众人,独自踏入了寝殿房中。
房内炭火正旺,还有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
宋浅浅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楚楚可怜地看向郁瑾州:“皇上,您终于肯来见臣妾了……”
郁瑾州眸光一沉,对她的卖惨视若无睹,只行至榻边问:“你何时有的身孕,竟自个儿都不晓得。”
宋浅浅见他如此冷淡,喉头不由得一哽。
她很是娇弱的躺倒在榻上,声音浸满委屈:“就是上月与皇上……是臣妾的疏忽,这两日只挂心皇上,连月信迟了都忘了。”
“此番又这般不懂事,在雪地了里跪上好几个时辰,还好没伤及皇嗣,不然臣妾的罪过便更大了。”
宋浅浅说得格外情真意切,但郁瑾州都未放在心上。
他只是紧紧凝着宋浅浅那张憔悴的脸,沉声发问:“你为何要顶替唐言欢当年救朕一事?这般处心积虑地接近朕,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浅浅没料到他问得这般直接,顿时不知从何作答。
她整顿好情绪,才朝着郁瑾州再度开口:“这是臣妾的错,但臣妾也是太爱慕皇上才出此下策,臣妾当初也格外不安,几次想跟皇上说明真相,可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就是不让……”
郁瑾州拧眉:“唐言欢不许你说?”
眼见瞒过了郁瑾州,宋浅浅心头顿时一松。
她故意摆出副不解的模样,朝郁瑾州道:“正是,臣妾也不知其缘由,当时也只想着能陪伴在皇上身边就好,便也没去追问皇后娘娘。”
“谁知眼下竟闹出这些事来,还叫皇上与臣妾生分了,看来臣妾打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皇后娘娘替她掩埋这件事。”
第十三章
宋浅浅不急不缓地说着,声音在寝殿内回荡。
而郁瑾州只是静静听,并不做任何应答。
待到宋浅浅将话说完,他才道了句:“既然你如今有了身孕,那就好生养着。”
“待你诞下子嗣,朕自会保全你的荣华富贵,但朕与你往后再无半分恩情!”
撂下这句话,郁瑾州便转身阔步离去。
宋浅浅躺在榻上,急急唤了声:“皇上……”
但郁瑾州并未回头。
她看着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紧咬下唇,眼底情绪分外复杂。
旁侧心腹宫女见状,上前着急发问:“贵妃娘娘,皇上都这般说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宋浅浅秀眉一拧,如刀般的眼神刺向身边宫女:“慌什么?眼下孩子都有了,只要是个男孩儿,皇上还能真厌弃了本宫不成?”
宫女愈发心焦:“那……那倘若是位公主……”
话未完,就引得宋浅浅勃然大怒。
她抓起榻上枕头砸了过去,狠狠骂道:“嘴里竟说些晦气话,本宫看你是又想过从前那种任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