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我好歹还被他们当做人来对待。
我被安排去给那些人洗衣做饭,每天从早忙到晚,累得直不起腰来。
我想着,若只是如此,我可以忍受的。
可是那群人,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我。
自打楚萧在众人面前污蔑我勾引他,又在所有人面前凌辱我后,我再也不曾安稳入睡。
我成了他们泄欲的工具,成了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每一个深夜,我甚至还没能闭上眼睛,就会被一双粗暴的手捂住了嘴。
我痛苦,我拼命挣扎,却抵不过那股蛮力,我看着每个不同的身影在交叠。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我想死的心都有。
他们肆意地折磨着我。
我的泪水早已流干,我的心也千疮百孔。
我真的好痛苦,好绝望啊。
我好想死,可我总觉得,我的哥哥回来救我。
可是他没有,他没有!】
傅暮烟的眼睛瞪大,呼吸在一瞬间仿佛停滞了,双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信纸在他眼前仿佛化作了一个个沉重的砝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嘴唇微微抖动着,发出痛苦的呢喃:“香菱……哥哥不知道……”
傅暮烟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想解释,可甚至都说服不了自己。
第12章
傅暮烟蹲下身子,急切地抓起那些信件。
他想将那些纸条销毁。
似乎纸条不见了,哪些发生在贺齐昭身上的事情也会消失。
傅暮烟甚至想象不到贺齐昭是在什么样子的情绪下才将这一切写出来。
每看一封,他的心就仿佛被狠狠刺痛一下。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觉得只有死才能让我解脱。
我也想过逃跑,可每次尝试换来的都是更加可怕的惩罚。
有一次,我试图逃离这个地狱,可很快就被他们抓了回来。
他们把我狠狠地扔在地上,一群人围着我,眼中满是愤怒和淫欲。
我感觉身体被和灵魂都要被撕裂了。
而这还不是最残忍的。
他们用烧得通红的烙铁,在我的身上烙下了那让我永生难忘的“奴”字。
我清晰地听到了滋滋的声响,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刺鼻味道。
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
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彻底失去了希望。
我变得麻木,变得行尸走肉一般。
我每天都在绝望中挣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6
我好怀念曾经的时光,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带我离开。
可如今,这一切都已远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我以为回家后,会不一样的,可是他们对我没有丝毫在意。
就这样吧,我已经没有希望了。】
“香菱……哥哥错了……”傅暮烟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悔恨。
“在意的,若是不在意,又怎么会亲自接你回来。”
傅暮烟走到贺齐昭的床前,他的身体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我们是兄妹啊,哥哥不想看你犯错才送你出去的。”
“哥哥从来没有想过害你至此,你醒来好不好,你要打哥哥骂哥哥都可以。”
自从小时候贺齐昭被抱养回家,他就很开心。
他想做一个好哥哥。
往日种种皆不是作假,只是但贺齐昭的爱意宣泄出来时。
他慌了,这种事情为世人所不齿。
只能将贺齐昭送到寺庙去让她清心,让她逃离外面的骂名。
他不是不想去找她,可是母亲说,若是被外人知道了,定然又要将骂名背到贺齐昭身上。
所以他克制了自己的关心和思念。
直到要定亲了,他才敢让她回来。
但他甚至连说出是自己想让她回来的都不敢。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香菱,是不是你回来时,我对你好一些,而不是怕那些流言蜚语,你也不会走到这般地步。”
傅暮烟的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美好的回忆。
可哪些回忆与此刻信中的内容交织在一起,他感觉全身冰冷,似有针扎般的刺痛感。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些,恨自己曾经的懦弱与犹豫。
傅暮烟坐在雕花木床旁的凳子上,微驼着背的姿势已经好久都没改变。
他低声喃喃着,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床上纹丝不动的人说叨。
“你既然不愿嫁,为何不告诉我,若你告诉我了,我定然不会让你再去成婚……”
傅暮烟的语气很轻很温柔,说着说着有些走神,心慌的异常厉害。
天色越来越暗,府医说过的话还在他耳畔来回盘旋。
“能不能醒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种惶恐不安的情绪,就像是走在悬崖边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是我错了,不该将你送走……等你醒来我们好好聊聊。”
“你想怎样都成……只要你醒来……”
傅暮烟掖了掖被角,手竟然都有些抖。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第13章
李嬷嬷红着眼,将门开了一条缝,轻声开口:“夫人来了。”
门缓缓被推开,裴母迈步而入。
她身着一身墨绿色暗纹锦缎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镶嵌着翡翠的簪子固定着。
可此刻她的脸上满是寒霜,眼神中透露出严厉与不满。
裴母看了看床上的贺齐昭,又看了看傅暮烟,冷声开口:“诀儿,你在此处待得太久了。”
“当初因为贺齐昭的事就损了国公府的颜面,今日这出,外面更是闹翻了天。”
听到母亲的话,傅暮烟的面色微沉。
裴母看他这幅样子,叹了口气:“你与那沈家小姐还有婚姻,香菱的事情你不要再干涉了。”
“母亲,当初你也是这般对我说的,可是你看看,她落了个什么结局。”
傅暮烟哑着声线开口。
裴母明显被噎了一下,目光沉了几分:“你在怪我?!”
“儿子不敢,只是香菱现在生死不明,我不能不管!”
傅暮烟低垂着头,压低了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裴母一听,眼神一凝:“你婚期只余半月,半月后不管贺齐昭是死是活,皆与你无关。”
像是为了绝傅暮烟的后路,裴母继续道:“死了,我葬她,活了,我送她出去。”
“从今以后镇国公府再无贺齐昭。”
傅暮烟猛然看向裴母:“娘!”
裴母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去。
听到门重新关上的声音,傅暮烟才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雾气所笼罩,无法喘息。
直到这时,他突然明白了贺齐昭,这一刻,他与贺齐昭感同身受。
他们都是被遮住了眼,堵住了嘴的人。6
很多想说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办法说出口。
因为没有人听,也没有人在乎。
整整一个时辰里,傅暮烟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给束缚住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心神似乎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平静,全然无法思考。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傅暮烟又重新看了看床上的贺齐昭。
每一眼,每一秒仿佛都带着无尽的挣扎与痛苦。
“香菱,别怕,从前我愚钝,没能护住你,现在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像是为了验证他口中所言,亦或者是为了让自己感觉到安心。
这几日傅暮烟没有回房。
一直就待在贺齐昭这里守着她。
晚上的时候,也是睡在了房间外的贵妃榻上。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弓,直到夜色越来越深,他才逐渐松弛了些许。
意识入梦。
傅暮烟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穿着鹅黄色芙蓉满绣纱裙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