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军扯起瘫在地上的秋木棉,刀面在她脖子上滑动,笑起来,“忘记说了,你得自己钻进狗绳里给我打。”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把他的傲骨碾碎,让他卑微如尘埃。
秋木棉眼眸瞪大,见边妄拿起狗绳,大喊,“不要!”
嗓音撕裂干哑,疯狂摇头拒绝着,这刻连脖子上的刀都不怕,想挣脱开李军。
“别动!”
被边妄呵住,他拧眉看着哭成泪人的女孩,嫩白的脖子伤口还在留着血,李军万一疯起来…他赌不起。
女孩哽住嗓子,瓷白小脸皱在一起,打着哭嗝,潸然泪下。
她还在摇头,她不能看着边妄被这样欺负,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被这般羞辱。
冬天的夜晚真是冷到刺骨,寒风呼啸着刮来,身上的痛觉仿佛都被麻痹,手背都被冻成紫色。
秋木棉泪眼婆娑,眼睁睁看着少年弯曲脊背,白皙修长的手指拿起狗绳往脖子上套,脚踩下按钮,身子被腾空,嶙峋喉结艰难滑动。
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眉眼是少年惯有的倨傲,仿佛栓在脖颈处的狗绳不过是装饰品。
李军扯着秋木棉下楼,将她绑在椅子上,正对着边妄。
就在李军拿起棍子往他身上挥的那刻,少年眸光微动,低哑嗓音放柔,唇边扯出抹笑,安抚着,“听话,转过去。”
秋木棉偏头,闭上眼睛,耳边是李军粗鲁的谩骂。
“狗娘养的,要不是你我儿子就不会死!”
“还有你那破爸,要不是他下令裁员老子会没事做吗?”
“你们一家都是刽子手,给我下地狱!”
“去死,去死!”
“让你狂,不是很厉害吗?现在不是照样给老子当狗打。”
“……”
李军双眸猩红,陷入疯狂中,每棍下去都下着狠劲,秋木棉加快手上的动作,忍着泪水。
李军当时只顾着欣赏边妄被当狗玩的丑态,没发现边妄在地上放了把黑色小刀。
秋木棉屏住呼吸,彻底挣开绳索,她放轻脚步先拿走地上的刀,指腹都在颤抖。
边妄身上只剩件毛衣,纯净的白被迫沾上红,脸色苍白,脖颈被绳子勒发紫,他紧抿住唇瓣,对上她的眼,她看懂,他无声的那句“跑”
唇边流出血,染红苍白薄唇,边妄挑衅扬唇,嗓音如薄纸张,轻飘又沙哑,“没吃饭吗你?就这点力度。”
秋木棉眨下湿润眼眸,她知道,边妄在给她留时间。
李军被这小子狂劲气住,死小子还挺硬,挥手加重力度死命往下挥,直达肋骨处。
猝然,他腿间一痛,半跪在地上,趁他没防备,秋木棉奋力往他脑门上踹,直击脑骨,天灵盖都是疼的,李军痛苦捂住头,脑袋血液在膨胀。
秋木棉是学过跆拳道的,脚下力度绝不弱,尤其是在危机时刻力度更重,算是把边妄那份气也跟着出了。
眼看他倒在地上,秋木棉按下按钮,把伤痕累累的边妄放下,看见渗血的伤痕,秋木棉眼眸氤氲层水汽,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要涌出,她咬住唇,手悬在空中有些不敢碰他。
悄然间,李军爬起,拿着棍子往这边挥,边妄将女孩护在怀里,背上挨着一棍,鼻腔溢出闷哼。
他不顾身上的痛替她挨了这下,腿已经被打到站起来都艰难。
好在屋外传来动静,他手机还在身上,在李军提出要求时,求助的信息就发送给陈昊。
他和方书扬报了警。
警察把人押住,李军还在洋洋得意,咧着嘴癫笑,“老子是精神病。”
陈昊:“md,畜生!”
连同赶到的还有救护车,秋木棉伤势较轻,她皮肤白,流着血这会看着渗人,好在没伤着骨头。
边妄是被抬上支架的,被打到多处骨折,上车他还有心情逗哭鼻子的女孩,能动的那只手轻柔楷干她眼角的泪水,“老子还没死呢,不准哭丧。”
第67章 为什么,会是我?
第67章 为什么,会是我?
秋木棉被劝着处理好伤口,就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前等,另一边,方书扬面色沉重在学校附近居民楼下徘徊,半晌女孩才下楼。
她穿着米白大衣,帽子上有颗毛绒圆球,一如既往抿唇露出笑意,“大晚上喊我下来,怎么了?”
手指紧攥着,音色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方书扬盯着她许久未说话,眉眼阴沉,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她脚下。
沈雪低头眼瞳微颤,酒红色蝴蝶结边角沾上地面积雪,不等她开口,方书扬嗓音提高,“沈雪,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他在现场外找到的。
不同往日他总是温柔局促和她对话的样子,他嗓音噙着怒火,不留余地直接挑出她做的龌龊事。
沈雪指尖蜷缩,在对上他冰冷眼眸那刻,口中试图辩解的措辞都咽下去,唇瓣瞬间苍白蠕动着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垂着脑袋,低喃,“对不起。”
方书扬紧锁眉,站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身上夹带阴沉气焰,眼眸锁住不断道歉的女孩,涌出痛苦浮光,“他们俩现在都在医院,你说对不起有人听吗?”
树荫下路灯很亮,白炽光线把她的脸照的愈发白,颤抖着抬起眼睫,“他答应过我不伤害木棉的。”
“你就那么恨边妄?”
他无视女孩眼角挤出的泪珠,低声逼问,上前一步,阴影落在她肩膀处,周身阴郁气笼罩着她几乎喘不过气。
沈雪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嗓音含着恨,“他是罪有应得。”
“我没想伤害秋木棉的,就连边妄,我当初也只是想让边妄喜欢上我,再玩弄他,抛弃他,让他尝尝噬心的滋味。”
“可我没那本事,只好将目光转移到秋木棉身上。”
方书扬喉间干涩,沙哑的问出,“那为什么你的计划里会有我?”
目光从始至终都未从她脸上移开,眼底的爱意很浓烈,她抬眼就能看见,可她不在意,沈雪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他苦笑声,嗓音哽咽,“因为我好骗吗?”
“对不起。”
沈雪对上他猩红的眼眶,窥见眼底那抹脆落,心尖陡然颤动,愧疚感占据整个心脏,以及对他的心疼快将她给淹没。
“为什么?”
方书扬握住她的手臂,执拗的问,眼眸有不听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意味。
沈雪受不住,垂落眼睫,鼻翼处那点阴影像是把所有光都挡住,“你和他的声音很像。”
哑哑的声音随着寒风飘进心尖。
冷到几乎快冻结。
方书扬手指缓缓松开,退后的腿有些站不稳,心底一片薄凉,眼尾泛红,嘲弄扯开嘴角,被当替身了啊。
他目光又落在地上的蝴蝶结,眼底骤沉,他想问,你就从来没喜欢过我吗?
想开口又觉得没必要。
方书扬靠在电线杆上,侧面是暗光,脸上印着电线杆的影子,打开烟盒,点了根烟,努力压住情绪。
沉默半晌,忽而看向她,淡声道:“你说,我要为你担责吗?”
他垂着眼睫遮住发红眼尾,神色阴郁,“还是替你去求情..”
“可你欺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沈雪彻底绷不住,抱住自己蹲在地上,泪珠从眼角滑落,哭声压抑像躲进自己的小世界里,发泄出心底末的心疼。
这个傻瓜,到现在都在为她着想。
沈雪,你都做了什么?
你辜负了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她哭起来抖着肩膀看着是撕心裂肺的样子,哭声却很小,像是在极力压制,又像是习惯,习惯哭的小心翼翼,不被发觉,躲在角落把自己抱成一团,不出声就不会被打扰。
方书扬偏头没继续抽烟,直到烟燃烧到指腹,他想抱住快碎裂的她,想抚去她眼角的泪珠,还是握拳忍住。
良久,沈雪不再哭,吸着鼻子,她咬住唇像是下定决心,半跪在地上,抓着地面的积雪往胳膊上擦手腕,露出纵横交错的疤痕。
有一道,很新鲜,冒着红像是刚划上去的。
他才明白,那次下雨天她为什么不肯让他送。
方书扬掐灭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