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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栀在休息间内，换下了旗袍。
徒弟安清气鼓鼓地进来，“那个瞎子，真的很讨厌。”
苏南栀将旗袍折叠好，放到了柚木箱内，“她怎么惹到你了？”
“师陆，我刚在前厅见到上次那帮人了。”
安清和顾城谨算是互不认识，她刚才在那点香，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那些有钱人对你挺好奇的，想见见你。”
苏南栀拔下发簪，手指穿过了丝绸般顺滑的长发，“然后呢？”
“那瞎子制止了，说什么不尊重你。也就那些蠢男人信吧，她那就是嫉妒。”
梁念薇除了一个悲惨的身世，似乎再没别的了，她能做的事就是牢牢抓着顾城谨。
“我本来也不想见他们。”
安清知道她的脾气，“咱就冲着赚钱去嘛，说不定聊几句接了桩生意，最好能怒赚一笔。”
苏南栀忍俊不禁，“小财迷。”
这院子以前是私人所有，被人买下来后就改造成了茶馆，如今生意火爆得很。
安清跟着苏南栀出去，木质地板维持原样，踩上去嘎吱作响。
她经过一间屋子，见开着窗，窗边摆着一架古筝。
“师陆，你会弹古筝吗？”
“会一点皮毛。”苏南栀盯着古筝没动。
嫁进陆家后，她就没再碰过了，顾城谨明确跟她说过，家里不能有吵闹的声音，他不喜欢。
这么看来，她为了这个男人，放弃的真的有点多。
“师陆你试试啊，我刚才来这间屋点过香，管家说这就是给客人备的，谁都能弹。”
“是吗？”苏南栀有些手痒。
楼下，一帮人打着牌，顾城谨没有参与。
他拿了些糕点给梁念薇，让她吃，“是这边自己酿的桂花糕，好吃吗？”
梁念薇咬了一小口，“好吃。”
她眼睛瞧不见，他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乖巧得像只小白兔。
琴音袅袅自楼阁间淌下来，摇曳心思浅浅。
苏南栀弹了一首《半壶纱》。
打牌的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有顾城谨抬了下头。
他目光循着琴音追去，看到了弹琴人坐在窗边的半张脸。
他眼眸浅眯，怀疑自己看错了。
琴声依旧，他却有些坐不住。
“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回来。”顾城谨起身时，手掌轻搭在梁念薇的肩膀处，“别乱跑。”
“嗯。”
他走出去的脚步有些快，一双长腿绷直了。
他来到二楼，很快来到那间屋前，顾城谨倚着门框，没有进去打扰。
曲毕，安清鼓起掌来，“这哪是皮毛啊，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话，应该顾城谨来说，他怎么不知道苏南栀还能弹得这样一手出神入化的古筝？
“听琴，听的是心情，千般愁思，都上心头。”
苏南栀刚要起身，目光望下去，看到了梁念薇。
真是讽刺，她的老公难得休息一天，陪着的却是别的女人。
安清也看到了下面的人，“喏，就是那个瞎子。”
苏南栀自认她一点都不比梁念薇差，但在顾城谨的心里，她却毫无分量。
“你说我要是抱着琴到她的面前去弹，她会是什么反应？”
“你说那个瞎子？”
安清还不知道两人间的瓜葛，“她能听懂吗？肯定会自卑啊。”
苏南栀对梁念薇，怎么可能一点怨恨都没有呢？
所以，她肯定是没有好话的。
她嘴角拂开抹冷笑，“那就对了，她就该自卑。”
苏南栀起身想要离开，走出去两步，看到门口靠着个身影。
顾城谨眼睛直盯着她，犹如寒潭一般，还带着阴冷的逼仄感。
苏南栀吓了跳，这人怎么跟鬼一样冒出来了？
“这是，都听见了？”
顾城谨下颚绷着，“是，一字不落。”
苏南栀让安清先出去，顾城谨自始至终没看安清一眼，自然也不会认出她这张脸。
苏南栀没有丝毫的心虚，她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
男人走进去几步，扫了那架古筝一眼，“你故意弹的？就想让她觉得什么都比不上你，是么？”
苏南栀望着人群中，被那帮公子哥簇拥着的梁念薇。
“顾城谨，我没这么无聊，她自卑是她的事，我本来就比她优秀太多了。”
“是吗？”
男人轻飘飘的两个字，让苏南栀心跟着悬起来。
“她要是有你这样的家境，她也可以学弹古筝，开工作室，你刚才的那番话，是想往她伤口上撒盐吗？”
顾城谨走到她身边，修长的手指放到古筝上。
他拉起一根琴弦，松开后弹出的音很尖锐，楼下的梁念薇似乎惊吓了一跳。
苏南栀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不独自受着。
“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让她重新投个胎？”
“苏南栀……”
顾城谨眼里原本的那抹惊艳，这会也荡然无存了。
“说话声别这么响亮嘛，她万一知道你老婆在这，她会无地自容的。”
苏南栀拿起桌上的柚木箱，抬腿要走时，被顾城谨伸手拦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
“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只要有钱都能来。”苏南栀眉梢处吊着一抹讥讽。
“我花我自己钱来的，跟她不一样。”
她这几句话呛人得很，苏南栀眼看着男人的眉头逐渐皱拢。
他紧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跟踪我过来的？”
“我跟踪你？”
“想找机会给她难堪，炫耀你的优越感，是么？”
苏南栀深吸口气，让自己忍忍。
但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顾城谨，既然这么宝贝她，就别委屈了她，你要不要和我离婚？”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今天提前说出来了。
顾城谨却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欣喜激动，眉眼间，戾气加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觉得突然？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的。”
苏南栀说完，手臂横挡着在他胸前推了把。
她走到外面，却不料男人追了出来，“把话说清楚！”
苏南栀可不想在这跟他纠缠，“嘘，梁念薇就在楼下，你要跟我过不去，我会喊人的。”
“你敢！”
他怎么这么喜欢威胁她呢？
苏南栀张嘴就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