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小伤不过眨眼的间隙便能痊愈,他却偏要用白纱裹着。
薛挽歌冷冷扯唇,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开口:“天帝陛下留着这伤,是想以此来威胁终傀神君?”
她这话说的刺耳,木叁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却也不过一瞬,又通通释然。
本来,便该如此的。
祁君鹤像是没想到薛挽歌会这样说,高大的身形狠狠一颤,白了面:“嫣嫣,不是……我只是,想以此记住我曾经对你的伤害。”
薛挽歌匪夷所思的看着他良久,忍不住嗤笑出声:“我原竟不知道天帝陛下是赤子心性?还是你觉得,这点苦肉计便能叫我心疼?”
苦肉计。
这三字曾是祁君鹤砸在薛挽歌头上的,他总嘲讽她是扮可怜,用苦肉计。
而今,自食其果的滋味儿,真真剖心裂肺,疼的发颤。
祁君鹤无奈的闭上眼眸,眼尾的泪再挂不住,脱离掌控滑落到衣襟。
不动声色的将负伤的手藏到身后,如扇的羽睫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
祁君鹤沉重的吐出一口气,鼓起勇气抬步走向她。
一直到她跟前站定,他试探着想拉她的手。
眼瞧着要碰上时,他忽然又吐了口气,耷拉下眉眼,任命的拉住她的袖角。
“嫣嫣,天魔两族或许会有一场恶战。”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他喉间滚动,嗓音涩然,眼眶全红了。
“我想看你再为我穿一次嫁衣,我想娶你。”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轰轰烈烈的娶你回来当我的帝后。”第38章
薛挽歌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睛看的眸子发烫。
喉间轻滚,下意识反驳的话居然被她咽了回去。
羽睫掩住了眸底的情绪,薛挽歌忽然勾唇,轻笑了一声。
这声音不辨喜乐,落在祁君鹤的耳畔,骇的他心头猛然一阵剧颤。
下一瞬,她如玉石般的声音再度落下。
只简简单单两个字:“好啊。”
薛挽歌眼底的笑比天边的星子还要耀眼。
祁君鹤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像是要印证她话里的真假,他的手不受控发着抖,破碎的眸光居然有星子在一点点聚集。
薛挽歌笑意盈盈,又应了他一声:“不用等你赢,你披挂那日,我穿嫁衣亲自送你出征。”
这份欣喜来的太过突然。
祁君鹤一颗萧条落败的心像是久旱遇甘霖,枯败的枝丫居然又有了一分生机。
“嫣嫣,你放!这次,我绝不负你!我保证用尽此生爱你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
“好啊。”
薛挽歌清冷挑眉,声音比风还轻。
无人瞧见,她这话落了口,那含笑的眸子正在寸寸冷却。
末了,再寻不到一丝温情。
当年祁君鹤那般羞辱她。
大婚当日,他以政事繁忙为由,让她凤冠霞帔站在南天门口孤苦无依的等他整整六个时辰,让她和整个青丘受尽屈辱,遭尽了白眼。
而口口声声忙于政务的他,实则陪着辛杳逛瑶池观飞鸟,而今,他竟还敢提娶她!
凭他祁君鹤也配!
……
自青丘回到天宫,祁君鹤面上的笑意便再未落下来过。
仙官见了,也忍不住欣喜:“陛下这是遇了喜吗?下官已经许久不曾见过陛下这样开心了。”
祁君鹤心情极好,剑眉星目都染着喜色:“吩咐下去,将当年未完工的嫁衣做好,要快。”
此话一出,仙官立时明白过来,喜形于色,欢欢喜喜的跪下恭贺:“恭喜天帝贺喜天帝。”
仙官陪在祁君鹤身边已经有近万个年头,于祁君鹤的事再了解不过。
当年传出帝后‘仙逝’的消息后,天帝有段时日像便像是发了狂。
没日没夜寻着帝后‘生前’用过的东西,还叫人精心制作了一件珍贵异常的嫁衣。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他忽然就叫停了那些绣娘,好好的一件嫁衣,绣了一半便尘封柜底。
他还当此生都瞧不见那套嫁衣完整的模样,却不想,天帝陛下竟得偿所愿。
祁君鹤坐在帝王座上,面上笑意维持不过片刻又染上焦虑。
仙官不解:“陛下可是还有顾虑?”
“大战在即,难免殃及池鱼。”祁君鹤失神的看着远处,心下总有一丝惴惴不安之意:“本君担心嫣嫣负伤。”
仙官无奈宽慰:“神君与帝后形影不离,有神君护着,帝后必然安康。”
话音才落,仙官后知后觉说错了话,抬头就见祁君鹤彻底冷了脸。
仙官心中大骇,低着头就要认罪。
祁君鹤却陡然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掌心,随后没有一丝犹豫,径直朝自己的心口拍去。
“陛下!”
仙官大惊。
祁君鹤手下动作却不停。
灵力凝聚,他咬着牙生生取出了自己珍贵的心头精血。
闪着金光的血珠凝聚在掌心,他苍白的面色已然皆尽透明。
仙官想上前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还在消耗灵力,直到那一滴心头精血化作一颗红艳的晶石。
“这样,嫣嫣就不怕了。”
他痴痴笑开,手心幻化出一条金丝链子穿过那晶石做成一条手链。
一丝殷红顺着他的嘴角流出他也全然不在意。
仙官面色却不大好:“历代天帝的心头精血都是灵力源泉所在更是护体之罩,陛下,天魔大战在即,你怎可取心头精血出来,这,这万一您有个什么闪失,天族可如何是好啊?”
祁君鹤置若罔闻,看着那链子,他眉宇之间尽是柔软:“我不再时,便让它替我保护嫣嫣吧。”第39章
天快擦黑时,薛挽歌才从青丘离开预备回洞府。
只是才出青丘洞口,她便眼尖的瞧见一抹鲜红的身影。
心中不觉一喜,薛挽歌忙欢喜的跑过去:“傀遇!你是来接我的吗?”
傀遇眉梢轻佻,墨色的瞳孔里少见的没有太多喜色。
薛挽歌莫名顿住,迟疑着,鼻尖忽然钻进一抹清香。
她拱着鼻子嗅了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来很久了吗?”
傀遇闷闷的轻咳了一声,不满都写在了那张少年面容上:“是啊,来很久了,嫣嫣不知道,我都快成望夫石了。”
薛挽歌忍着笑意戳了戳他的肩膀:“所以,你看见了听见了吃醋了咯?”
刚刚薛挽歌在他身上闻到了极重的仙藤花的清香。
这东西只在青丘有,且必须是与它挨的极近待的极久才能染上这么重的味道。
按照这气味的浓郁程度判断,他起码在青丘待了几个时辰以上,再配上他这幅恹恹的神情,傀遇十有八九是听见了她和祁君鹤说的那番话。
“我为什么要吃醋。”
傀遇挤着嘴角扯了扯薛挽歌的脸蛋,少见的露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嫣嫣,都说了你完全可以多依赖依赖我,只要你开口,你想要什么我够能给你弄来,你又何必要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