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看着这个自己放在心里六年都放不下的男人,声音沙哑:“因为是我爸,所以你才不愿意接的吗?”
周经年没有回答。
也没否认……
温初意双手颓然下垂,连日来一直强撑的情绪也几近崩溃。
“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周经年,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真相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她一句接一句的问着,没有嘶喊,声音那么低哑,却藏不住其中的颤抖。
周经年眼底闪过抹什么,刚要开口。
就听温初意说:“周经年,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我们没在一起过该多好?”
只做个普通同学,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段感情折磨六年。
她父亲也不会躺在病床上,被拒绝救治!
温初意眼里的后悔如针刺进周经年的眼,他烦躁的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
“温初意,你……”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温主任,您快来!您父亲不行了!”
温初意脸色霎时惨白,她转身就朝病房跑。
爸,您千万不能有事!
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扔下我!
老天,我求求你了,保佑我爸一定要挺过来!
温初意内心祈求着。
可上天好像没听见。
温初意到时,只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上衣扣子被解开,无论同事们怎么用除颤仪试图唤醒他,旁边的机器上,始终都是一条没有生息的直线。
这一秒,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中,她看到同事放下除颤仪,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抢救无效,患者死亡。”
第10章
温初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下死亡通知的。
拿到父亲的骨灰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直到看到周经年。
他一身黑衣站在门口,看起来有话要说。
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
冷风吹来,温初意抱紧了父亲的骨灰盒,也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目不斜视从周经年的身边擦肩而过。
“温初意。”
听着周经年的声音,温初意却没有停下。
……
大兴寺里,温初意跪在蒲团上,看着僧人们为父亲做法事。
香雾缥缈。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懂了那些笃信鬼神的人,明知不可能,却仍想留有丝希望。
直到法事结束,僧人退去。
温初意仰头望着拈花一笑的佛陀,之前她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未来的自己。
“你在吗?”
她轻声问着。
然而,大殿中空空荡荡,灵魂没有出现。
都走了啊。
周经年,父亲,29岁自己的灵魂……
只剩下自己一个。
像是在支撑不住,温初意佝偻了背脊,头叩在冰冷的青砖上,滚烫的泪砸了下来。0
她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仿佛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完。
而大殿外。
从殡仪馆一直跟来的周经年就站在朱红的柱子后,沉默的看着她颤抖的身体。
他眼中是重逢以来,温初意从没见过的复杂。
这时,手机震动了声。
周经年垂眸看了眼,是苏晓雪发来的消息:“伯母让我们回家吃饭,我说你有手术,推掉了。”
“温初意怎么样了?拒绝她父亲手术的原因。你跟她解释清楚了吗?”
周经年没有回,按灭手机后,又重新看向温初意。
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在他离开不久,温初意也慢慢平复了起来。
她抹掉脸上的泪,正视着佛祖,内心似乎在挣扎些什么。
但很快,她眼神慢慢坚定了下来,随后起身,离开了大兴寺。
胆小也好,懦弱也罢。
温初意不想在京阳待下去了。
她处理好父亲留下的房产,递交了辞职信后,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而另一边,京阳市第一医院。
周经年刚换完白大褂从更衣室出来,就看到保洁阿姨在拆温初意办公室门上的名牌。
他微微蹙眉,走上前:“拆这个干吗?”
见到周经年,保洁阿姨笑着回:“温主任辞职了啊,可不得换喽!”
温初意……辞职?!
周经年脑袋轰了一下,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挂上慌乱和无措。
“什么时候的事?她说去哪儿了吗?”
保洁阿姨吓了一跳,连忙回:“没说啊。周主任,怎么了?”
周经年没心思回答,转身就往院长办公室走。
他知道温父的死给了温初意很大打击,所以他决定给她些时间缓和好,再来把一切说清楚。
却唯独没想过,温初意会直接离开!
……
而此时,温初意正在万米高空之上。
她最近有些失眠,特意带了褪黑素飞机上吃。
睡得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机身在剧烈地摇晃,整个机舱内充斥着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紧接着,飞机猛地下坠!
温初意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头重重磕在金属铁板上,直接失去了意识,坠入了无边黑暗。
等再醒来,温初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软的好像刚刚经历的飞机失事只是一场噩梦。
她茫然坐起身,却在看到身旁周经年沉睡的脸后,彻底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跟周经年睡在同一张床上?
温初意想不出答案,跳下床拿过手机就想离开。
可手机屏幕亮起的那刻,她顿时怔愣在原地。
上面的日期显示【2027年3月1日】。
温初意攥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震惊无措!
她竟来到了三年后?!
现在的自己正好29岁,和大兴寺遇到的灵魂处在同一个年纪。
第11章
周经年还在熟睡,温初意轻手轻脚想要起床。
身旁的男人伸手揽住她,嗓音沙哑:“再睡会。”
温初意就这么被他抱进了怀里。
男人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头顶,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温初意还记得周经年拒绝手术时的冷淡,如今的状况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经年感觉到怀中人的战栗,手臂微微收紧,鼻音浓重:“冷吗?”
“不冷,我想喝水。”温初意随意找了个借口,就要挣脱他的怀抱起身。
哪知周经年立刻收回手,率先下了床,倒了杯水送到了她嘴边。
这是什么情况?
温初意愣愣地接过水杯。
这个人真的是周经年吗?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前,睡眼惺忪。
显得格外温柔。
看到温初意呆呆的样子,周经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话语中笑意明显:“怎么了?一大早就发呆。”
温初意低头喝水,敛眸盖住眼中情绪:“没事,做了个噩梦。”
这话应付住了周经年,他没再追问,转身走了出去。6
温初意这才有空好好打量周围环境,这里不是自己家,看这极简的装潢风格,这里应该是周经年的家。
她下床,走进卫生间。
情侣牙刷映入眼帘,温初意犹豫着拿起了粉色的那一支。
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周经年一边摘下身上的围裙,一边往房间走去:“有急症患者,我先去医院,你自己慢慢吃了再来。”
他很快洗漱完换好了衣服,戴上了那副金丝眼镜,这幅样子才让温初意觉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确是周经年本人。
门被轻轻关上。
房子里只剩了温初意一个人,她仍然有些恍惚。
温初意摸着刚刚被周经年轻轻亲过的脸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脑海中空白的这一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现在的她和周经年,究竟是什么关系?
温初意将脑子里的疑问暂且放下,收拾好情绪来到了医院。
她得找张笑笑问问。
医院里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见到她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温主任早。”
温初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复。
“早。”
办公室还是原来那个,她现在仍然是普外科的副主任。
习惯性地换好白大褂,就有小护士匆匆来找她去查房。
一通忙下来,她也把现在手上的病人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终于得空,温初意打算去找张笑笑。
刚走到护士站就又看到护士台上摆了一堆点心,包装袋上印着【玉溪庄园】字样的logo。
“意意?你看什么呢?”
张笑笑刚教完新来的护士,回来就看到温初意站在护士台前面发怔。
她伸手在温初意眼前挥了挥。
后者终于回过神来,指着护士台上的点心问:“这是……谁送的?”
张笑笑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苏晓雪啊,她不是经常送吗?”
温初意捏了捏发汗的手心,犹豫开口:“她和周经年什么关系?”
张笑笑更震惊,恨不得立马把她拉去做一个脑部检查:“她是周主任未婚妻啊,意意你今天是怎么了?”
温初意脑中轰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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