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在电梯中紧张得拧紧了自己的手指，她的手机始终处于亮屏状态，上面是池灵涵的电话号码。
就如同她所预料的，傅宪聪真的会特地叫她。
直通总办公室的电梯迅速到达了顶楼，傅宪聪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手中捏着那份离职申请。
他淡淡地说：“为什么要离职？”
谢小秋心如擂鼓，嘴唇动了动：“……员工离职不需要理由，何况我是正常走离职手续的，傅总。”
她的声音很轻，态度却很坚决，傅宪聪总算抬起了头看向她。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酝酿着风暴，紧紧抿住的双唇透露出他的愤怒。
“想都不要想，”傅宪聪一点一点撕掉了那份申请表，冷笑道，“不要尝试离开我，谢小秋。”
……
谢小秋惊愕地看着他，无措道：“傅总，我没有给公司带来很好的收益，但是也兢兢业业地完成了自己所有的任务，您为什么不允许我离职？”
“呵，”傅宪聪冷着脸，“你不过就是不满我把你调离这里，欲擒故纵而已！我看穿了你的把戏。”
谢小秋曾经将傅宪聪视作自己的偶像，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他说出来的话。
看着傅宪聪站起身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她慌乱地按下手机屏幕，拨打电话给池灵涵。
傅宪聪一眼就看到她的小动作，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拉出来，面沉如水：“怎么，还想搬救兵？你……”
他的话音未落，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池灵涵二字，瞳孔一缩。
那一瞬间，傅宪聪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眼前是被疼得泪眼朦胧的谢小秋，他迅速放下自己的手，看着谢小秋颤巍巍地把手机的扩音系统打开，哭着道：“池小姐！”
“……小秋？”
第22章
傅宪聪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隔着话筒传递进他的耳膜，那股隐隐不对的感觉如潮水般散去，想起刚刚自己都说了做了什么，傅宪聪简直震惊得无以复加。
“小秋，别哭，”池灵涵很快猜到了是什么事，冷声道，“傅宪聪，接电话，我有事跟你讲。”
傅宪聪站在原地，耳鸣几乎尖锐得要扎穿大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着谢小秋警惕的目光。接过了手机。
“是、是池灵涵吗？”
那么干涩的声音，池灵涵几乎没听出来，她皱着眉道：“这就不记得了？今晚在薛锦，不来的话这辈子都不要想见到我了。”
池灵涵以为傅宪聪会慌张、害怕、甚至愤怒，可她没想到，甫一落座，傅宪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没有挪开过。
他的眼眶发红，嗓音低哑：“池灵涵，真的是你。”
她撇过头，就像迎接不住那沉甸甸的目光而逃避一样的回应着：“是。我没死，你会不会很失望？”
这么尖刻的语言刺得傅宪聪心口一疼，他脸色变得很难堪，毕竟上午他才对着谢小秋说出了那番话。
“或许接下来我说的你很难相信，”池灵涵深吸一口气说，“你可以选择随时走开，或者继续听，我不会阻拦你，相不相信也随你的便。”
傅宪聪诚恳地看着她：“你说的所有话我都会相信。”
只要你别再离开我。
池灵涵说：“我们生活在一本书的世界中，你命中注定的爱人是谢小秋。”
傅宪聪瞳孔一震，下意识要反驳她。
池灵涵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语气淡淡的。
“别着急，傅宪聪，谢小秋，秋以为期，你懂我的意思吗？你们的相知相遇，都是被别人着手安排的一出大戏。”
“想必你也感觉到过吧，自己对谢小秋莫名其妙的态度和爱意从何而来，你明白了么？”
很多次身不由己都是在谢小秋身边，回过神来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
傅宪聪喉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他艰难地说：“那你呢？”
“我？”池灵涵笑了笑，“我是个恶毒的女配角。我不仅用野蛮的方式逼迫你娶我了，抢走了谢小秋的男朋友，后面还各种针对她、陷害她。”
“最后，你为了娶谢小秋，把整个池氏搞垮，和我离了婚。”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一双明媚的眼睛里带着点自嘲的笑。
第23章
傅宪聪脑袋嗡嗡作响，总算明白了当时池灵涵假死的做法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比傅宪聪更明白那种感觉，他就像一个被套进了程序模板的壳子，机械狼狈地做出了哪些他有意识情况下根本不会去做的事情。
池灵涵说的都是真的，她没有编出一个离奇的故事来骗自己。
像溺水了一般，傅宪聪感到肺部的空气被挤压殆尽，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池灵涵看着他，只觉得好悲哀。
一个角色要抵御创始之人的意识，犹如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傅宪聪，你要对谢小秋做什么，我确实拦不了你，”她认真地说，“但是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被控制吗？”
“你爱的是谢小秋吗。”
说出这句话时，池灵涵的呼吸都在发抖。
傅宪聪瞬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池灵涵：“不，池灵涵。”
“我爱的是你，”他抛去毫无必要的嘴硬，握紧了池灵涵的手，眼眶湿润。“我对谢小秋的感情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妹妹，可是发自灵魂与内心，我的爱意无一不是向你敞开的。”
“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听你的。”
世界意志在慢慢地减淡。
池灵涵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就像是玩具总动员那部电影呈现出来的画面一样，主人刚关上房间的大门，脱离监视的玩具们飞快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现在只要她坐在傅宪聪的身边，对方似乎还能保存着一点自己的意识和想法。
为了进行测试，池灵涵让谢小秋再送一份离职申请上来。
看着那张陡然愤怒起来的脸，池灵涵甚至觉得有一丝荒谬和可怕。
他们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违抗原剧情了吗？
并不是说谢小秋不签离职就走不掉，而是按照目前的发展方向来说，只要她一离开这里，傅宪聪就会迅速动员所有力量去把人抓回自己的身边。
即使他本意并非如此。
看着脸色涨红的傅宪聪，池灵涵轻轻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对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办公室中，傅宪聪扇自己的动作一点也不留情面，他迅速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了门口目瞪口呆的助理。
他疲惫地说：“让谢小秋走吧。”
池灵涵看着他，神色复杂。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她递来冰敷的冷茶水，“如果真的抵抗不了……”
“不，”傅宪聪飞快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神色很冷静，“人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们还是夫妻，池灵涵，我不会辜负你的。”
第24章
或许不想让池灵涵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在谢小秋的航班起飞的那天，傅宪聪把自己独自关在了房间很久。
池灵涵跟着他回了婚房，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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