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迷迷糊糊坐起身，他望望窗外，又低头看了眼时间，对慕泱说：“时间还早，正好可以去吃晚饭。”

不知怎的，慕泱总觉得厉戈今天有点怪。

吃过晚饭后，两人在县城里漫无目的地走，据厉戈自己说，这些年县城变化很大。慕泱没什么印象，她在这儿呆的一个月，就没怎么出校门过，哪里还记得清楚。

想到这里，她突然来了兴致，问厉戈：“要不要去茂平中学看看？”

厉戈愣了下，“噢，噢”两声，深吸口气，摸着裤子口袋说：“好。”

茂平中学这些年都没什么大的变化，除了大门好像气派了些，围墙还是以前那个。这会儿学校里还有学生在上晚自习，门卫自然不可能放他们进校园。

要还是十六七岁的慕泱，肯定不跟门卫多费唇舌，直接翻墙进去了，反正那个围墙也不算高，可现在作为校外人员，那可是违法行为。

最后还是厉戈打了个电话，门卫才肯放进去校园里头，又叮嘱：“逛一下就得出来，一会儿九点学生下晚自习，人多不好管理。”

四月的天，晚风吹来都带着点春意，空气中传来淡淡的青草香。操场上只有两边路灯亮着，大部分地方都有些昏暗，慕泱这么多年练舞，肢体灵活性比常人要强得多，没两下就爬上了围墙，坐在上头晃着脚冲厉戈说：“哎，你要不要也坐上来看看，像你这种好学生，这辈子还没爬过学校围墙吧。”

厉戈不说话，怔怔地站在下面半仰着头看她。

墙脚下的灌木丛已经被人为移除，这样模糊不清的光线中，他好像还能清楚地看到她右手上的伤疤。

不知过去了多久，慕泱坐腻了想从围墙下来，却看到面前这人从口袋里拿了个东西出来，这么暗，她根本瞧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然而她心还是骤然停跳一拍，她这么聪慧，其实很快猜出他想做什么了。

难怪他折腾一天，要把自己带到茂平中学来。

慕泱坐在那儿没动，她抿着唇，等着男人开口。

“慕泱。”厉戈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他说，“其实我们认识有十三年了，不过你好像没有印象……”

他顿了顿又开口，慕泱已经没怎么听他后面说了些什么话，只知道他最后问她：“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慕泱脑子嗡嗡的，没想到自己除夕夜那天的设想这么快就变成现实，她当初和陆宇决定结婚，那是属于水到渠成，两人毕竟也恋爱多年，用梁国平的话说，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可是厉戈不一样。

尤其令慕泱自己都诧异的是，她内心其实不太想拒绝，她不想破坏现在两人之间这种和谐的关系。何况，现在她跟他的情况，有没有那张证也没有什么大关系。她沉默地看着这个男人良久，久到厉戈以为她不会出声了。

她忽然说：“我记得求婚的话，是不是得跪着，哪有人站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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