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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里，桑薏就像是一株依附人的柔弱菟丝花，让人养习惯了，根本不适合抛头露面更吃不了苦。
季泽抬手看了下表：“时间到了！”
他不带留恋地离开，桑薏留不住他，只在他握住门把时抓紧着问：“周六我爸爸过寿，你有时间吗？”
季泽脚步一顿：“再看吧！”
门轻轻合上，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几分钟后，佣人上楼。
她们知道先生太太感情一般，于是当了这个传声筒：“先生要去H市几天，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另外，刚刚公司送来一批先生的换洗衣物，太太，是送洗还是您亲自手洗熨烫？”
桑薏跪坐在沙发上。
半晌她才回神，轻声说：“手洗吧！”
因为季泽不喜欢干洗的溶剂味道，所以季泽的所有衣服，包括西装大衣，几乎都是桑薏手洗然后熨烫。
除了这个，其他方面，季泽要求也高。
他不爱吃外面的菜，他不喜欢卧室有一丝杂乱。桑薏便学了烹饪、整理、插花……她逐渐成为完美的全职太太。
她的人生，也几乎只剩下季泽。
但季泽依然不爱她。
桑薏低头，注视着那张支票。
去年她娘家倒了，哥哥被指控人在看守所，她的爸爸突发疾病每月所花都不止十万，每次回家沈姨都抱怨她从季泽这里拿得太少。
“他是陆氏医药集团总裁，身家千亿……桑薏你跟他是夫妻，他的难道不就是你的吗？”
桑薏苦笑。
季泽的怎么会是她的？
季泽不爱她，平时对她很冷淡，他们的婚姻只有性没有爱，他甚至不允许她生下他的孩子，每次同房他都会提醒她吃药。
对，她得吃药。
桑薏摸到药瓶，倒出一颗木然吞下。
吞完药片，她轻轻拉开一个小抽屉，里面是本厚厚的日记本，翻开全是18岁的桑薏对季泽满满的爱恋——
六年，她爱了他整整六年！
桑薏蓦地闭上眼睛。
……
桑薏没等到季泽回来，周五晚上，乔家出了大事。
有消息递出来，乔家长子——乔时宴，因为乔氏集团的经济案，可能要判十年。
十年，足以摧毁一个人。
当晚，乔父急性脑出血入院，情况很危急需要立刻手术。
桑薏站在医院过道，不停给季泽打电话，但是打了好几次也没有人接。就在她放弃时，季泽给她发了微信。
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我还在H市，有事的话找秦秘书。】
桑薏再打过去，这一次季泽接听了，她连忙说：“季泽，我爸爸……”
季泽打断她。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是需要用钱吗？我说过很多次了，急用钱的话就找秦秘书……桑薏，你在听吗？”
……
桑薏仰头望着电子屏幕，表情怔怔的，那上面正在放新闻。
【陆氏医药集团总裁，为博红颜一笑，包下整个迪斯尼放烟花。】
满天璀璨烟花下，
年轻的女孩儿坐在轮椅上，笑得清纯可爱，而她的丈夫季泽，站在轮椅后面……他手里握着手机正与她通话。
桑薏轻轻眨眼。
良久，她声音带了一丝破碎：“季泽你在哪儿？”
对面顿了顿，似乎很不高兴她的查岗，但还是敷衍了句：“还在忙，没事的话我挂了，你跟秦秘书联系。”
他没有察觉她快哭的语调，但他低头望向旁人的目光……很温柔很温柔。
桑薏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季泽也有这么温柔的样子。
背后，传来继母沈清的声音：“跟季泽联系上没有？桑薏，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找季泽帮……”
沈清的话顿住，因为她也看见了电子屏幕上的一幕。
半晌，沈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又去H市了？桑薏我就不信，当年季泽昏迷，这个叫白筱筱的女的拉个小提琴就把人唤醒了？即使真是这样，有这样报答的吗？”
“你的生日他都记不住！”
……
沈姨越说越气，再想想乔家处境，不禁掉下眼泪：“但是桑薏……你可要拎拎清，别在这个时候跟季泽闹。”
桑薏握紧手掌，指甲掐进肉里，可她感觉不到疼痛。
跟季泽闹？
她不会的，不是因为她这个陆太太识大体，而是因为她没有资格。
不被爱的妻子，名分只是形同虚设！
她凝视着那漫天的烟花，很轻地说了句：“这么多烟花，一定要花很多钱吧！”
沈清不明白她的意思。
桑薏垂了眸子，开始拨打秦秘书的电话。
深夜，扰人清梦，总归让人不快。
秦秘书跟在季泽身边久了，地位超然，况且她也知道季泽对这个妻子不在意，于是在听说了桑薏的来意以后，语气凉薄又咄咄逼人。
“陆太太您得先申请，让陆总签字，才能拿到支票。”
“就像您身上的珠宝，也是需要登记才能使用。”
“陆太太，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
桑薏挂了电话。
她低着头很安静，半晌，她抬眼看着玻璃中的自己……轻轻抬了手。
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结婚钻戒。
这是她身上，唯一不需要向季泽申请，不需要向他的秘书登记报备的东西……她这个陆太太当得多可悲！
桑薏恍惚地眨了下眼，低道：“帮我找个人，把婚戒卖了！”
沈清呆住：“桑薏你是不是疯了？”
桑薏缓缓转身，深夜落寞的大厅，她的脚步声都是孤独的……走了几步，桑薏顿住身形，轻而坚定地说：“沈姨，我很清醒！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她要跟季泽离婚。

第2章 季泽，我们离婚吧！
三天后，季泽回到B市。
傍晚，暮色四合，锃亮的黑色房车缓缓驶进别墅，停下熄火。
司机给开了车门。
季泽下车，反手关上后座车门，看见司机要提行李他淡道：“我自己提上去。”
才进大厅，家里佣人就迎了上来：“前几天亲家公公出了事儿，太太心情不好，这会儿在楼上呢！”
乔家的事情，季泽已经知道。
他心里带了些烦闷，提着行李上楼，推开卧室门，就见桑薏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物品。
季泽将行李放下，拉松领带坐在床边，打量妻ᴊsɢ子。
结婚后，桑薏一直很喜欢做家事，收纳整理、做小点心……若不是她顶尖的脸蛋和身材，在季泽心里真跟保姆没什么两样。
好半天，桑薏没有说话。
季泽出差回来也有些累，见她不说，他也懒得说……他径自走进衣帽间拿了浴衣去了淋浴间，冲澡时他想，以桑薏那样软弱的性子等他冲完澡出来，她大概早就消气帮他收拾行李，然后继续当个温软的妻子。
他这么笃定的……
所以当他走出浴室，发现他的行李箱还在原处时，他觉得有必要跟她谈谈了。
季泽坐到沙发上，随意拿了本杂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