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大亮，窗上布满了蒙蒙薄雾。
临近除夕的第一次信号，是向来宁静安详的皖江一大早就开始变得热闹。
江眠推开了窗，映入眼帘的有推着车去买早餐的小贩，带着孩子上学的父母，还有搓着手纵然满脸困意也不得不上班的人们。
但是过不了多久，这样的生活就会有短暂的停歇。
风行航空在临近除夕是最忙碌的时候。
因为所有人在为回家过年而做打算。
人多就事多，以防意外，风行航空的全体工作人员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达到机场，江眠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沈晓雪。
“你怎么了？眼睛都成小白兔了。”沈晓雪看见江眠通红的眼梢，忙将手上的水递过来，“快敷一敷，谁欺负你了？”
接过水，江眠瞬间想到了个借口，但说话还有些鼻音：“没事，昨天看剧看哭的。”
沈晓雪大大咧咧，听江眠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细想。
她又找了个话题说：“眠眠看了你们机组的群通知了吗？我和你这次过年都没有假期，这叫什么事啊！”
沈晓雪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大，靠在江眠的身边假装抽泣：“我还想着过年陪男朋友过二人世界呢，你不知道年底我们连CPL电竞全球门票就买好了，就在洛杉矶举办。”
翻开手机，江眠才看见机组群里消息，所有人和沈晓雪心情一样，都在控诉公司的无良行为。
因为恰好前年顾衡的机组和沈晓雪的机组放假，所以这次调休，都要加班。
就算是放假也要到元宵节才有时间。
不过想到沈晓雪要陪自己作伴，江眠也没有很多怨气，只是不知道成煜深是不是也要加班。
想到这，江眠转头又问沈晓雪：“你们机组的机长还是成煜深暂代吗？”
沈晓雪点点头：“是啊，他说跟我们一起加班。”
江眠沉默了一瞬，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成煜深也加班，这不是意味着两人又要公司里度过除夕。
细细想来，除了出国的那四年，她的每一年除夕，没有一次不是成煜深在场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成煜深，好像承包了她整个世界。
第三十四章 适合
今天飞行排得很满。
江眠几乎没有去食堂吃饭的时间。
大家都待在飞机的休息室里解决用餐，抱怨起调休的事情。
凌晨三点钟的五尺高空上，江眠刚刚哄完一个外国小女孩睡觉。
恰好这时，顾衡过来巡查，两人在狭窄的过道上面对面对上。
自那天以后，顾衡就很少跟江眠开玩笑，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公司里的八卦新闻也得少了。
江眠侧了侧身子给顾衡让道。
但是顾衡没动，只是对江眠开口：“前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江眠有些没明白过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又问：“你是指什么？”
“当初我的确想过追你，咱俩在公司里的绯闻也闹得很大，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顾衡有意的看了一眼驾驶舱，眼底带着几分江柔，“我有真正喜欢的人了，只是以前一直不敢面对罢了。”
江眠深呼口气，显得很平静：“我知道。”
故意造势，想要不断地提醒自己，想要放弃那段感情。
这种事情，江眠不是没有做过。
“恭喜你们。”她由衷的说，“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
顾衡微微颔首，又将视线落在江眠脸上。
“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几句，你和成煜深现在不也是互相喜欢，为什么还不能在一起？”
江眠不觉蜷紧了手，低声开口：“有些人不适合就是不合适。”
顾衡脸色顿了一会儿，蓦地笑开：“这话，我也听他说过。”
江眠呆住。
只见顾衡扬起笑意，又说：“要不是因为家庭背景，也许你们俩就再适合不过了。”
江眠嘴角提了提，没有说话。
结束工作的时候是在凌晨四点。
大家忙着休息一个个走得很快，因为江眠这个机组是最后一个下班的机组，需要提交今天所有飞行的机组报告交给成煜深。
顶着不乏的困意，江眠来到了风行公司的顶楼。
电梯发出“叮”地一声，吵醒了假寐半刻的江眠。
她强迫着自己清醒起来，走出电梯没几步，就看办公室里的灯大亮。
成煜深还在加班？
但是明明今天沈晓雪的航班晚上十二点就已经结束了。
这个怀疑在江眠脑海里过了一遍。
她继续往前走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很快，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进来。”
江眠握紧了门锁，轻轻推开，只见办公室前的成煜深还在批阅文件，甚至头也没抬。
江眠不想过多打扰，蹑手蹑脚的将一对报告书放在了成煜深的桌边。
而后开口：“成总，所有机组的报告我已经给你送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成煜深这才抬头。
她紧锁的眉头松了松：“还没下班？”
江眠咕哝了几声，又反问：“小叔你不是也在加班吗？”
“最近很忙。”
成煜深揉了揉眉骨，眼底透着几分疲态，转而又看向江眠：“你今天早上几点的飞行。”
江眠想了一会儿，老实说：“八点。”
成煜深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你还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现在回酒店来得及吗？”
好像没有……
江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没说。
成煜深眉眼微抬，示意了一眼身边的沙发：“你现在还可以在我这里睡两个小时，等一下直接去做准备工作。”
第三十五章 唇齿之间
江眠眼底掀起层层波澜，表面又装作平静：“小叔，我们现在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会影响你的声誉。”
成煜深低头看着手中文件，嘴上又说：“想这些还不如多想想再不休息，你等一下还怎么飞行。”说完，他跟着翻了一页，一刻也没有耽误工作。
江眠说不出话，只是垂于两边的手又忍不住收紧。
就算现在她有意和成煜深僵持下去，但是等一下过度疲劳也没办法继续飞行。
成煜深不介意，她又担心什么。
这样一想，江眠就直接躺倒了旁边的沙发上，拿起被单盖住身体，闭上眼睡觉。
也许是太累，江眠很快就已经入眠。
过了半个小时后，成煜深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工作，起身舒缓着疲惫的肩颈。
他打开了办公室的暖风，悄声走到江眠的身边。
她好像没有任何要醒来的痕迹，毫无防备在成煜深的办公司里睡得死沉。
不知怎么的，成煜深也不想叫醒她，只是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
这幅睡颜，他在国外的四年，没有一天不在思念着。
但现在他看见了，却有很多因素在阻挠着他不能去碰。
这滋味儿就如同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心头爬过。
比没见到她的那四年，更难承受。
鬼使神差的，成煜深很像下一次尝试那天在碑江台没能完成的事情。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大概是贪恋太久了，一时有些难以控制。
成煜深屏住了呼吸，微微俯身，蜻蜓点水般在淡粉色的红唇印了印。
但这一举动，让他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他脑海里像是有一根眠彻底断了，甚至想再加深一些，再沉浸一些……
男人还是有些压抑，但唇瓣带来的江度是炽热的。
这股炽热显然绕到了睡梦中的江眠。
仅是在这短短两个小时里，江眠做了一个童年的梦。
梦里的成煜深回到了年少时期，还穿着学校里的蓝白校服，还是一中的学霸，不少女生嘴上常谈的男神。
而江眠还是会那个普通到丢进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女生。
他们不在一个年级，也不会有多少交际。
但是每次放学的时候，成煜深总会站在校门口，等着江眠放学。
因为他们在一个大院，家也住的很近，成煜深每次都会当她是妹妹一样接送上学，没有一次出过差错。
那天，像是往常一样，江眠来到校门口跟成煜深一起回家。
成煜深也很平常的拿起江眠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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