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启……”
安姝瑶看着陆明启的动作,心如刀绞。
忽地,一阵风吹来,安姝瑶闻见陆明启领口处的女香,浑身一怔,正欲开口,身后传来侯夫人的声音。
“明启,宋小姐要回去了,还不出去送送?”
安姝瑶站起身望去,就见侯夫人带着一位陌生的女子走来。
那女子看着端庄娴静,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世子,这位是……?”那女子走到了陆明启身侧。
陆明启扫向安姝瑶,眼里带着冷霜,刺得安姝瑶心头一颤。
接着,就见陆明启启唇,绝情无比道:“一个无德妾室罢了。”
第四章
话如惊雷,将安姝瑶震在原地。
还不等她回过神来,侯夫人又投来警告的一撇,扭头对着身侧的女子却慈眉善目。
“云清,等你过了门,若看她不顺眼,发卖她了便是。”
安姝瑶的尊严,在这一刻被践踏彻底。
她白着脸望向陆明启,可他却转身,径直带着宋小姐离开。
安姝瑶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仿佛周身空气都被抽干,一双大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喉咙。
直到侯夫人再次嘲讽:“刚才你也听到了,明启马上就要娶那安家小姐为妻了,你也该识趣点,腾出位置了。”
尊严一再被践踏。
安姝瑶忍着痛苦质问:“你们凭什么贬妻为妾?”
“一年前,你们明明在老太君病床前承诺过,会好好照顾我!”
侯夫人冷笑一声警告:“安姝瑶,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侯府容忍你到现在已经仁至义尽!”
“若不是老太君当年荒唐,就玛⃠丽⃠凭你这一介村姑连进侯府当丫鬟的资格都没有!刚刚那可是太守府的嫡女,只有他这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做我儿的正妻!”
侯夫人上下打量着安姝瑶,犹如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安姝瑶终于明白,他们看不起自己这个人,所以连带着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也全部被否决。
浑浑噩噩回了房,关上房门后,安姝瑶瘫坐在了地上。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三年来在陆府所受的一切。
她当初忤逆父亲,不顾哥哥们的劝阻,放弃了汝南王郡主所有的一切,只为了嫁给陆明启。
结果呢?
换来的却是陆明启将她贬为妾室,另娶他人。
她捧上的真心,被他们理所当然的撕扯,践踏。
自己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姝瑶抹了把眼泪,决定去找陆明启。
她想要最后努力一次,也权当让自己死心。
安姝瑶来到书房,陆明启见来人是她,眉头皱紧。
她依然穿着那破落满是血痕的衣裳,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
“明启,你当真要娶那太守府的嫡女为妻?”
陆明启停下手中的笔,眼里又蒙上了一层厌恶:“我要娶谁,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留你做妾室,已经是对你顾及情面了,安姝瑶,你别不识好歹。”
话如重锤,敲碎了安姝瑶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她脸上玛⃙丽⃙却嘲讽笑着:“真是可笑,什么时候贬妻为妾还要感恩戴德?”
“枉我三年事事以你为先,到头来原来是一场笑话……”
陆明启愣住,安姝瑶一直唯唯诺诺,伏低做小,身上的气派连丫鬟都不如,她今天居然敢反驳他?
可还不等他细看,安姝瑶已经转身出了书房。
安姝瑶朝自己房间走去,一路上,下人们来来往往,纷纷议论着那太守府的嫡女宋云清。
“听说啊,那太守大人对咱们家世子十分中意,咱们世子和宋小姐不日就要成婚呢!”
“那咱们后院那位呢?是休了还是打发去庄子上?”
“安姝瑶哪还有资格做世子夫人,留她一命,已经是侯府的仁慈!若是世子妃看她不顺眼,将安姝瑶发卖,那也是她活该!”
安姝瑶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肆无忌惮贬低自己。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陆明启不爱她。
倘若他对她有一丝情意,下人又怎敢当着她的面羞辱她?
安姝瑶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最后为陆明启留下一行泪。
这一场荒唐的坚持,持续三年也是时候结束了。
夜深。
安姝瑶写下一纸休书,便悄然离开了陆府。
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来时空空,走时亦是空空。
出了陆府后,安姝瑶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心头一阵荒凉。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陆府回不去了,她也没有脸面再回家了。
夜里风大,安姝瑶连件避寒的衣服都没有,只能瑟缩着搓着手抱着自己取暖。
就在这时,前方大路的尽头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且又快又急。
安姝瑶抬头望去,就见两排骑兵踏着滚滚烟尘,气势雄伟,不一会儿就到了她面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们齐刷刷下马,动作一致跪下,喊道——
“恭迎郡主回府!”
第五章
安姝瑶愣住。
这时,又见月色下,两匹汗血宝马拉着一辆华丽富贵的马车,来到了她的身边。
安姝瑶抬头望去,马车内恰好有人掀开车帘,跳了出来。
来人,竟然是三年未见的四位哥哥!
“小妹,我们来接你回家。”
安姝瑶看着哥哥们熟悉的脸,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伴随着热泪夺眶而出。
大哥安宴庭连忙上前,伸出手擦拭着安姝瑶的眼泪,轻声安慰道:“别哭,有大哥在,谁欺负了你我一定帮你欺负回去。”
安姝瑶摇着头,扑进大哥的怀里,哽咽着说道:“我已经没脸再回去了……”
“傻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暗卫回报说陆明启那小子要娶妻,你深夜独自出门的时候我们有多着急!”
四哥安凌秋的语气中带着气愤和着急。
“爹听了以后气得把最喜欢的青瓷茶盏都摔了,说什么也要接你回去。”安宴庭摸着安姝瑶的头说道。
安姝瑶闻言,眼泪也顾不上流了,颤抖着问道:“爹也来了?”
话音刚落,马车上就下来一位两鬓花白的老者,一身风骨却也止不住地乱了脚步。
“爹!”安姝瑶扑进了安父的怀里。
安父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眼眶微红着将身上的裘皮袄子脱下披在了安姝瑶的身上。
“跟爹回家,你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腊梅糕等着你……”
安姝瑶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半响才又哭又笑挤出一个字:“……好。”
几人迎着安姝瑶上了马车,消失在了冬夜里。
……
翌日,陆府内院。玛⃠丽⃠
陆府喜事将近,府里热闹非凡,侯夫人又怕那安姝瑶跑出来再生事端,命下人去将她锁起来,好生看管着。
“夫人,世子!安……安夫人跑了!”
说着,下人将安姝瑶留下的休书递给了陆明启。
“放肆!她也配写休书?”
陆明启捏着手里薄薄的一张纸,越看越怒。
那上面字字珠玑,句句写满了对他的怨怼和悔恨。
侯夫人将茶盏放在桌上:“急什么?不过是一介村妇,还是个逃妾,没有户籍和路引,连城门都不出去。”
侯夫人语气中尽是讥讽。
陆明启皱紧了眉头:“母亲说的是,不过是她安姝瑶耍的把戏罢了,过不了几日便自己回来了。”
侯夫人点了点头,摆弄着衣袖说道:“怎么处置安姝瑶,等她吃了苦头回来再说。”
“现在要紧的是三日后与太守大人的定亲宴,你好好准备,可别失了礼数。”
……
三日后,竹里馆。
乐工们弹奏着古琴琵琶,高悬于顶的灯笼上都刻写着清雅诗词。
陆声阵阵,月色映入帘风,上面现着的水墨丹青隐约生动,仿佛身处山迹,竟见来烟,无不刻画着‘风雅’二字。
天字号雅间内。
安晏庭一边倒茶一便说话:“这竹里馆,是京城最具风雅之地,多少达官显贵,文人才子聚集的地方,普通人挤破了头也进不来。”
安姝瑶点头接过茶,却并没有多少兴趣。
见状,安晏庭放下茶盏,用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三兄弟。
“他们三个惯爱舞刀弄枪,没那个风雅骨性,听说你愿意来,也都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安姝瑶看着一旁坐如针毡的三个哥哥,这才终于笑了。
这几个哥哥中,只有大哥安晏庭这个养子自小文武双全。
其他三个哥哥,包括她自己,从小最怕的人就是夫子,哪有文人墨客那个心性?
见她开怀,几个哥哥的脸色也都有了笑意。
听了两曲,安姝瑶起身如厕。
回来时,安姝瑶经过拐角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安姝瑶的手腕,狠狠拉扯。
安姝瑶回头,却见是陆明启!
“留休书出走,又跟踪我至此,你的把戏到底要耍到什么时候?”
第六章
安姝瑶也没有想到,会正巧遇上陆明启。
她蹙眉将自己的手从陆明启的手中抽了出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这竹里馆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样的村姑能进来的?若不是跟踪我,竹里馆的人怎么会放你进来?”
陆明启一脸笃定地看着安姝瑶。
安姝瑶看着陆明启,一时之间被气到说不出话。
陆明启见她说不出话,又拉着她说:“跟我回去!”
安姝瑶冷脸甩开他:“休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我二人以后再无瓜葛,我也决不会给你做妾。”
“安姝瑶!”
两人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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