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姜大卫生出了这样的感慨,可她关注的依旧是安王谋反的事:“那照你这么说,安王在蛰伏一段时间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可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全都是那个丁仁告诉你的么?我要是安王,像丁仁这样知道得这么多的人,当然不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怎么可能!丁仁虽然是河南布政使,可也只是安王手中的一颗棋子。”
“这些事,都是这些日子,我的暗卫查访出来的。”
“安王以为丁仁已死,这条线便牵扯不到他,为了补上丁仁的这个位置,最近他手下的人又都活跃了起来,黄先生他们顺藤摸瓜,才挖出了这些事情。”
“也就是说,你手上如今有了安王谋反的实证了?”陈锋听明白了个大概。
“算是吧!”姜大卫捋了捋陈锋头上的青丝,“原本打算这些事全都尘埃落定后我再现身,可没想到你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竟如此折腾自己的身体……”
陈锋的脸上就有了一丝羞愧。
“那我有妨碍到你么?你出现在这会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要不你赶紧走吧!我保证不会泄露你的行踪!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她就开始推搡着姜大卫,想要他离开。
姜大卫便笑话她:“这么快就不需要我了吗?”
二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却听得祁玉在窗外压低了声音禀报:“王爷,刚收到京城里传来的线报,太子殿下在傍晚的时候出宫后遇袭,已确认薨逝了!”
“你说什么?!”姜大卫一听这话就打开了门。
祁玉只得道:“京城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薨逝了!”
姜大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可查出是什么人下的手?”
“行刺的人当场就服毒自尽了,但仵作在那些人身上发现了属于罗刹门的刺青。”祁玉便答。
好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刹门!
姜大卫气得将指节捏得嘎嘎响。
“备车!回京城!”容不得他多想,出了这样的事,京城定是乱成了一锅粥。
“我和你一块回去吧!”陈锋听得这话,忙道,“出了这样的事,太子妃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在京城也没几个旧识故友,我去陪陪她!”
姜大卫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点了头。
很快,天恩马场的正房大院突然就变得灯火通明,许多人都没能想明白失踪了的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何要晚上收拾东西。
第307章
瞧着正在指挥着众人收拾箱笼的周采薇,陈锋觉得这样太耽误时间了,而且带着一群人,他们也走不快。于是她决定同姜大卫先行,让周采薇她们等天亮后再回去。
“你先眯眼睡一会!”一上车,姜大卫就变出一床锦被盖在了陈锋的身上,“为了赶时间,祁玉会把马车赶得特别快,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一定要说出来。”
“好。”陈锋轻应了,却在心里暗想自己绝不能拖了姜大卫的后腿,哪怕真有什么不舒服自己也不能说出来。
可没想祁玉的马车驾得又快又稳,陈锋在马车上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待她醒来时,祁玉正在同守门的将士交涉开城门。
原本不到开启城门的时间是不让放人进城的,可因为祁玉拿的是宁王府的腰牌,对方几乎没有犹豫就开了城门。
他们这一行人就径直去了太子府。
虽然天还未亮,可太子府里却挂上了白幡白灯笼,所有人都换上了孝衣,腰间扎好了麻绳。
姜大卫就直奔了灵堂。
已被换好寿衣的太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棺椁里,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两个他惯常使唤的小厮正跪在那儿烧纸。
姜大卫上了香,正想找人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却有人从后堂跑了出来疾呼:“速宣太医!太子妃娘娘晕厥过去了!”
姜大卫是外男,自然不好去太子府后院查看,陈锋便道:“我去看看!”
姜大卫就点了头,并交代了一句“多加小心”。
太子妃身边的人都认识陈锋,也知道她是太子妃在京城里唯一聊得来的人。因此众人并未拦着她,而是将她引进了屋里。
之前晕厥的太子妃被身边的嬷嬷又是搓虎口又是掐人中的唤醒,此刻正很是虚弱地靠在罗汉床的大迎枕上默默流泪。
见到陈锋,她也只是抬了抬眼,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领了太医进来把脉。
把过脉后,太医有稍许的忧疑,但还是道:“娘娘刚才是郁结攻心以至于晕厥了过去,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只能劝娘娘节哀,就算娘娘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也该顾及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太子妃身边的那个嬷嬷几乎喜极而泣:“娘娘,您听到了么?您的肚子里有孩子了,是殿下的孩子,您的下半辈子终于又有了奔头了。”
太子妃的眼睛里也有了光亮。
她再次看向陈锋,像征询似地问:“她们说宁王回来了?”
陈锋不知道这个时候提起姜大卫算不算合适,但既然太子妃问了,她便点了头。
没想太子妃仿若见到救星一样地拽住她:“让宁王帮我们查那些行凶之人,不能让殿下就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陈锋知道此事并不由她说了算,可面对此情此景的太子妃,她便应了一声好。
*
姜大卫则在灵堂里向人打听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得知对方是先拦车喊冤,随后趁着递状纸的机会拔刀刺向太子时,他便知道这是一次特意针对太子的行刺。
可究竟是什么人对太子有这么大的敌意?非要将他除之而后快呢?
姜大卫就在脑海中思量起来。
祁玉却疾步走来,在他身边耳语:“皇上因犯心绞痛,取消了今天的早朝。”
姜大卫一听这话,就让人给陈锋递了话,自己则赶紧带着祁玉进了宫。
乾清宫内,清秋道人正在给承佑帝针灸。
郑太后则手持佛珠守在外间,神情晦涩。
待清秋道人从里间出来,她便问:“如何?”
“不容乐观。”清秋道人实话实说,“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就说过,这个病纯靠养,不能大喜不能大悲,情绪不能波动,人也不能操心。否则一旦犯病,将会一次比一次难救。”
“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不操心?”郑太后就目光如炬地看向了清秋道人。
清秋道人就道:“若是太子还在,我自会建议皇上退位当太上皇颐养天年。”
“大胆!这样的话岂是你能说的?”郑太后就厉声斥责。
清秋道人便在心中冷笑。
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能置喙的,所以她从没在承佑帝跟前提起过。
毕竟在她看来,活着更重要。
一旦死了,眼下所拥有的东西就全都成了虚幻。
她刚才不过是出言试探,没想郑太后的反应就如此之大。
只是再这样下去,她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还能不能将人救回来。
“那就只能求菩萨保佑了。”清秋道人便同郑太后行礼,告退。
她刚一出大殿,就瞧见福公公正好心劝说着姜大卫:“皇上这会子正昏迷着,王爷这个时候进去,皇上也见不了您,不如改日再来吧!”
于是清秋道人就走到姜大卫的身边,轻道了一声:“福公公说的都是真的,皇上现在不方便召见你,不如你陪我在这宫里走一走,我正好要同你说说宁王妃的事!前几日我刚给她诊过脉,似乎有些不妥……”
姜大卫一听这话,便不再同福公公纠缠,在拱手道别后,立即追上了正欲离开的清秋道人。
没想清秋道人在轻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边走边说。”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
姜大卫忙跟了上去。
“你帮我悄悄查个人。”就在他以为清秋道人要同他提起陈锋时,却听得清秋道人道。
“谁?”瞧着她那慎重的模样,姜大卫也不敢大意。
“苦厄师太!”清秋道人机警地看着四周,“我越瞧她越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