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道：“两不相欠了。”
嘴巴硬可眼泪却是一滴滴的往下掉。
当着自己信任依赖人的面，萧嫣还是没忍住，一瘪嘴，心酸上涌。
“您知道他当初跟我结婚的原因吗？”
萧嫣惨然一笑，想起梁思妍心中咕噜咕噜冒酸水儿。
“为了给抛弃他的心上人占位置，当年他身受重伤差点儿残疾，他的心上人抛弃他去了国外。为了给她留位置，他才会跟我契约结婚。”
“这几年，他做梦都叫她的名字，手机里存着她的照片，家里藏着她的相册！好厚一本，全是她和他的照片！这几年，这些事情像是噩梦一样缠着我，我就要被缠断气了！”
似将心中憋闷的痛苦发泄完了，她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如果你爸爸还在就好了。”
孙洋忍不住道，“那样你就不会和慕非寒认识了……”
母女俩的目光同时看向屋子正中间摆放的遗像。
身穿警服的沈明禹一脸严肃，目透精光，整个人散发着正义之光。
沈明禹牺牲已经五年了。
萧嫣又哭起来，在孙洋怀中哭了会儿后她声音渐弱。
最后萧嫣道：“我困了，睡会儿。”
萧嫣这一睡就到第二天晚上，还是孙洋担心女儿饿坏了将她叫醒的。
手机铃声响起。
萧嫣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
反正不会是慕非寒。
自从跟了慕非寒她所接触的人越来越少，从前交好的朋友也逐渐疏远，每天几乎只面对慕非寒一人。
萧嫣接起，听筒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沈小姐吗？您的同城快递到了，请下来签收一下。”
“放在门卫吧。”
“这……”快递大叔为难道：“您还是下来一趟吧，东西……有点多。”
萧嫣和孙洋下楼才知道快递员说得有点多是什么意思。
五六个大箱子蘑菇似得挤在一起，还有几个小的透明收纳箱，可以看清楚里面装的是碗筷水杯等日常用品。
萧嫣的心脏骤然紧缩，这些物品好似化作千万根刺刺密密匝匝的刺入她的心脏。
这么迫不及待将她的东西送来是急着给梁思妍腾地方？
慕非寒对她还真是周到细致！
“沈小姐，请在这里签字……”
萧嫣呼吸之间心尖儿都泛着疼，不知觉间眸中泛起水光。
孙洋安抚的牵了女儿的手，萧嫣忽的生出倔劲儿来，母女俩在小区众人复杂目光中搬完了全部东西。
哎呦，沈家那个姑娘是不是被房东扫地出门了？
不是吧，她不是跟男朋友住一起嘛？那男的我见过，帅的咧，不会是分手了吧？
造孽哦，好好的一个姑娘，这么漂亮，一定被人骗了吧。
不会吧，我听说她都怀孕了，这是要离婚吧？
一时之间，关于萧嫣未婚先孕和被男人抛弃的各种版本猜测在小区流传开来。
萧嫣在家中待了几天，妈妈孙洋就被指指点点了几天。
第五天的时候孙洋不忍见女儿如此消沉道：“我给你报了个旅行团，出去转转吧？”
正在洗脸的萧嫣心揪着发疼，妈妈一个月的退休工资也没多少，她哪能用她的钱去旅游？
“不用，”她将帕子拧干展开挂好道：“我打算上班儿了。”
“上什么班儿啊，你大学还没毕业就……”
孙洋嘴快，见镜中的萧嫣眼神黯淡下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萧嫣大学还没毕业就跟了裴景陈，慕非寒不喜欢她与人交际，她过上宛若金丝雀一般的生活，哪有工作经验？
现在的社会竞争压力多大孙洋不是不知道，又要看学历又要看工作经验，就算是萧嫣从前很优秀也早被市场淘汰了。
“妈的意思是，你好好休息休息，妈现在还养得起你。”
“这不，上个月妈刚找了个工作，一个月有两千五呢，加上退休工资一个月也有五千块了，足够咱们生活了。”
五千块，还不抵裴景陈一根皮带的钱。
萧嫣心中发酸，她转身一把抱住孙洋，声音发颤，“妈，我们好好生活，以后我赚钱养你。”
“傻孩子……”
孙洋笑着摸萧嫣的长发。
“放心，我已经缓过来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假话，萧嫣当天就背着包包出门找工作。
有什么？不就离个婚？又不是少个器官不能活了。
只不过一出门她就被笼罩在小区众人复杂的目光中。
萧嫣挺直脊背，宛若女将军一般穿过众人的目光刀阵。
如此找了两天工作，萧嫣被拒绝到麻木。
她好像是被社会淘汰下来的劣质产品，到哪儿都没人要。
终于四天后萧嫣找到了个文员的工作，工资很少，跟她的专业没半点儿关系，并且公司小事儿还多。
但，找到工作能让妈妈放心些，也能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萧嫣按流程去医院体检。
空腹到医院排队做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形形色色或是高兴，或是面带痛苦的人从面前过。
当然，里边儿还有不少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萧嫣看着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的孕妇有些出神。
慕非寒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接纳她与她夜夜同床共枕，温柔缠绵之时她也曾以为慕非寒爱上了她。
在一个月她月经推迟时她还以为是怀孕，偷偷高兴了好几天。
那几天里她每天都忍不住想要告诉慕非寒，她可能怀孕了，她可能有他和她的宝宝了。
于是某天晚上他在被子里脱她内裤，壮硕的身体压上来时，她轻声道：“慕非寒，如果我们有了孩子……”
本来已经情动的男人动作瞬间一凝。
萧嫣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神。
幽深如海晦暗不明，数种情绪交织，但里面没有光芒与喜悦，只有令她心逐渐冷下去的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