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季鹤川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踉跄两步，下一刻疯了一般朝门口冲去。
凉凉细雪纷纷扬扬，落在她的乌黑的发和苍白的脸上。
王府的院落层层叠叠，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季鹤川终于冲到门口，脚步却瞬间停滞！
雪铺满地，王府外，却人头攒动。
台阶下，言老爷子跪于台阶下，满头雪白，直教人分不清他头上究竟是白发，还是落雪！
疼！
胸腔中的那颗心仿佛疼的要炸开！
而人群中的声音也字字传入季鹤川耳中。
“摄政王府还没出来人啊？
言老丞相可跪了整整一天了。”
“是啊，摄政王倒也罢了，没想到言老丞相的孙女都不出来。”
“真是个白眼狼，从婚事到和离都要老人家操心！”
季鹤川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撕心裂肺！
若不是看出她对谢今棠情窦丛生，祖父绝不可能去求先帝赐婚。
若不是因为她嫁了谢今棠，祖父壮志未酬，又怎会被逼致仕？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季鹤川冲上前去，重重跪倒在言老爷子面前，喉间哽咽几乎字不成句：“祖父，您不要跪了，您起来，我们回家……”这一刻，她后悔了！
心脏剧烈跳动，溢出无尽的悲哀与怨悔！
言老爷子看见她，眼里的担忧骤然一松，他艰难抬手，想要抹去她满脸的泪。
可下一刻，年过古稀的老人，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满地洁白！
“祖父！”
言家府邸。
季鹤川站在言老爷子床前，紧张的看向顾泽。
“顾大夫，我祖父怎么了？”
顾泽神情凝重：“我只能吊着老爷子的命，若想活，必须有雪莲为药引。”
季鹤川浑身一颤，但随即她便记起，谢今棠的私库里，便有一株雪莲！
她看着唇色惨白的祖父，转身就往外走：“还请你照顾我祖父，我一定会拿回雪莲。”
谢今棠脸色阴沉的坐在正厅。
林雪舞柔声道：“王爷，莫生气了，王妃只是太看重言家人罢了……”这时，下人来报：“王爷，王妃回来了！”
谢今棠猛然抬眸，眼中染尽冷意。
然后，季鹤川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她连气都没喘匀，便对着谢今棠直直跪下：“王爷，我祖父危在旦夕，求王爷赐下雪莲，救他性命！”
她红着眼，浑身都发烫，可谢今棠的话，却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淋下。
“你祖父这一跪，让本王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即便是死，也是他咎由自取。”
季鹤川只能重重磕下头去，声音嘶哑到了极致：“王爷，所有罪责我愿一力承担，求求您将雪莲给我！”
她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沉闷的声响。
很快，她额前便见了血。
谢今棠神色一厉。
“够了！
你这么喜欢磕，那就滚去外面，磕足五百个！”
季鹤川动作一顿，随即眼中燃起希冀：“只要我磕足了头，王爷就将雪莲给我？”
“等你做到再说！”
季鹤川毫不犹豫朝屋外走去，又朝门跪下。
一下，两下，三下……谢今棠冷眼看着，不知何时，放在桌上的手掌攥的死紧。
他豁然起身，朝林雪舞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
说罢，他径直离开。
直到日暮西沉，季鹤川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额前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鼻梁滴落在地。
她强撑着站起，踉跄朝屋内走去，希冀的看向林雪舞：“我完成了王爷说的要求，还请林夫人将雪莲给我。”
林雪舞笑了笑：“那是自然。”
季鹤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晕眩感传来，几乎要栽倒在地。
盛放雪莲的盒子被下人拿了过来。
季鹤川眼睛一亮，正要接过，林雪舞却拿起雪莲在指间把玩：“王妃可知，王爷临走前，交代了我什么事？”
季鹤川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下一刻，那朵雪莲轻飘飘落在地上。
林雪舞抬脚重重碾去，声音轻柔。
“他说，就算是毁了，也不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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