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吝珩像哄小孩一样,挪开了纪羡音的手,然后接通了电话。
果然,几秒后,盛吝珩脸色骤变,快速套上衣服就离去。
“吝珩?外面打雷下雨,什么事你非得大半夜离开?”
纪羡音一边喊着一边追出去。
可跑到门口,腹部突然疼痛,她瞬间疼的弯下腰,下意识冲着不远处的丈夫求救:“吝珩,我肚子疼……”
“……救我!”
可男人却很快消失在大门口。
纪羡音疼到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昏沉间,她仿佛回到了婚礼那天——
“新郎,你是否愿意娶纪羡音小姐为妻?不论贫穷或是富贵,健康或疾病,永远对她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我愿意!”
盛吝珩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坚定。
那时,他眼睛里全是她:“羡音,我终于娶到你了,我发誓,你以后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我不会让你流一滴泪……”
眼泪在眼角滴落,纪羡音分不清是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疼。
盛吝珩,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第一选择吗?
可为什么我现在留不住你呢?
……
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护士刚好拔掉吊针,见纪羡音睁开眼,笑着说:“恭喜你怀孕了,怀孕期间最好不要同房。”
“你出去休息一个小时,吃点东西,再过来做B超检查。”
“真的吗?”
纪羡音又羞又喜,手不自觉放上小腹:“我有宝宝了!太好了!”
结婚三年,她昏迷两年,做梦都想和吝珩有个孩子。
要是吝珩知道他们有宝宝了,他一定也很高兴。
一时间,昨晚的失落和委屈一扫而空。
这一刻,她迫不及待想见到盛吝珩,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拿了孕检单走出输液室,纪羡音掏出手机正要给盛吝珩打电话,可没想到一抬头就见到不远处的高大身影!
这是心有灵犀吗?
“吝珩。”
她高兴的跑过去,正想要递上孕检单,可盛吝珩瞧见她,却没有半天高兴,还蹙眉质问:“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
纪羡音一怔,却没有想太多,依旧欢喜递上孕检单,满眼期待:“我怀孕了,吝珩,我们有宝宝了。”
话落,盛吝珩的脸色忽的一沉。
这绝对没有半点高兴。
纪羡音无措收了笑,心头莫名不安:“吝珩,你到底怎么——”
话没说完,却见男人眼中闪过痛惜,甩出残忍一句:“羡音,把孩子打掉吧,慕鱼病了,需要你的骨髓。”
轰——
屋外又一阵闷雷!
纪羡音忽然以为还在梦中,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她爱了多年的男人。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羡音,我知道你听清楚了。”
高大的男人,用着夜晚跟她说情话的语气劝,“孩子我们以后会有的,但是慕鱼得了白血病,只有你的骨髓和她匹配,救命迫在眉睫。”
一字一句,比惊雷还惊心。
纪羡音听得不能再清楚了。
她捏着孕检单,颤抖问:“吝珩,你怎么就笃定我的骨髓能救苏慕鱼?”
自己和苏慕鱼非亲非故,她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他为什么要她牺牲孩子去救人?
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血!
这次,盛吝珩却尴尬挪开眼,愧疚解释:“一个月前的体检,其实……我给你和慕鱼做了配型,你们正好匹配。”
闻言,纪羡音踉跄一步,脸色变得苍白。
想起一个月的体检——
那天,盛吝珩半夜出差回来,忽然抱住她。
“羡音,我梦见了你身体不好,很担心,所以连夜赶回来了,我们现在就去做个全身检查,好吗?”
她当时以为他是真的担心她。
那晚抽血抽到她几乎要晕厥,她心里还是甜丝丝。
毕竟,她昏睡醒来后,曾在他的书房发现了整整十封遗书,如果她没有醒来,他是真的会为她殉情。
她怎么会质疑这样的盛吝珩对自己的关心?
可现在,她只觉得讽刺至极。
她痛苦上前,抓着男人的衣领,忍着泪问:“为什么?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为了苏慕鱼算计我?”
盛吝珩握着她的手,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羡音,两年前你出事,是慕鱼给你捐了大半的血才及时救了你的命,如今……你就当是还她。”
所以,他执意要牺牲她的孩子?
纪羡音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眼睛也酸涩的厉害。
她看着盛吝珩的脸,还是跟从前一样温润如玉,可为什么他的话会让她这么难受,仿佛被无数针扎般疼痛。
“吝——”
“盛先生,苏小姐醒了,她急着找你。”
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纪羡音未说出口的话。
“我马上过去。”
说完,盛吝珩甩开了纪羡音,语气有些不耐烦:“羡音,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
随后,他就大步离开。
手心空了,纪羡音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也空荡荡的。
不久,听见广播喊她的名字,她恍恍惚惚去做B超。
“孩子很健康,已经能听到胎心,你回去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快。”
纪羡音仔细听完医嘱,拿了安胎药才离开医生办公室。
正准备向停车场走去,不料,刚出电梯,就见到了不远处,拥抱在一起的盛吝珩和苏慕鱼。
脚上瞬间沉重,像是被什么固定在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苏慕鱼特有的柔弱嗓音传来——
“吝珩哥,我知道我不该妄想,可这两年的日夜相伴,你太好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如果羡音姐没有醒来,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话入耳,如钢针没入。
这不就是挑明了想做小三?
纪羡音死死捏紧双手,正要冲出去,可一秒,盛吝珩的话却如闷锤砸下——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