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的手机遗失,她丈夫忙于工地,对老婆的社交圈并不熟悉,我们只能从地产集团入手,排查和她走得近的男女。
很快,目标锁定在一对年轻夫妻身上。
男的叫李光吉,三十一岁,置业顾问,和苗青属同一家公司不同项目部。因工作关系,两人接触频繁。
据同事称,李光吉是个大暖男,知道苗青有干眼症,还送过她一瓶眼药水。
女的叫姚婷,二十八岁,目前赋闲在家。
李光吉出生寒门,姚婷则是书香门第。
两人同校,李光吉大姚婷两届,曾任职院团委副部长,备受姑娘青睐。姚婷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单纯烂漫,对李光吉十分着迷。
我和小杨找上门时,只有李光吉在家。
他跛着条腿,右手缠着纱布,正在做饭。开门的时候,手里提了把寒光四溢的菜刀,差点吓我打个激灵。
让我们进屋,李光吉回了趟厨房,将门带上。
我也不讲客套,直截了当问他 3 月 8 日当天的行程。
李光吉相貌端正,或许是职业需要,笑起来很亲切:「妇女节嘛,我带婷婷和小苗去草莓园玩。出发时间大概是中午一点,那天特别堵,三点多才开到那个地方,一直玩到太阳下山。」
我问:「你们一起回的城?」
李光吉却摇头:「小苗跟我们分开了。本来我们要去农家乐吃饭,但我突然接到加班电话,那是个大单,客户催着签合同,我得马上赶去项目上汇总材料。小苗不想耽误我工作,就说自己打车回去,让我和婷婷先走。」
我皱起眉头:「苗青是个孕妇,你就放心留她一个人在郊区?」
李光吉笑得有些尴尬:「我知道这不太礼貌,但小苗家和项目在两个区,我带不了她。而且她下车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条大路,打车不是很麻烦。我着急走,也就不跟她客气了。」
放下苗青后,李光吉送姚婷进市区,姚婷自行回家,而他驾车前往项目,忙到将近十点。
考虑到陪客户可能会饮酒,李光吉没开车,而是带着材料打车去了约定的夜总会,纸醉金迷到凌晨。他担心回家吵醒姚婷,就在附近酒店开了个房,一觉到天亮,次日才驾车回家。
「谁知道,婷婷以为我花天酒地去了,」李光吉一脸苦相,「那天确实有几个小姐,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只是衣服上蹭了点香水味。婷婷揪着不放,跟我大吵一架,一气之下提着行李回了娘家,现在都没哄好。」
话到这儿,线索似乎断了。
小杨却突然冒出一句:「李先生很会养花?」
我和李光吉都是一愣。
他反应比我快,扫了眼茶几旁的花草,推说只是爱好。
打进门起,我就留意到,茶几旁放着几盆花和两个空花盆,其中一株君子兰尤为惹眼,肥厚的叶片上支着朵红艳艳的花苞,土壤新鲜湿润,显然刚换过。
小杨点点头,意味不明:「君子兰不容易开花,这一盆花苞这么漂亮,肯定精心打理了好几年。」
小杨的发言没头没脑,我刚想打断,就听他补上一句。
「养得这么精,应该知道花蕾期不能换盆吧?」
一句话,让我本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立刻想起,苗青的丈夫曾提到,苗青有一条丝巾,冬暖夏凉、物美价廉,平时很喜欢戴。她死后,丝巾就不见了。
没等李光吉反应,我探手搅开土壤,果然翻出一撮没有完全烧尽的纤维!
于此同时,小杨起身向厨房走去。
李光吉顾不上我,噌的一下弹起身,横拦在小杨跟前,怎么都不让他往里进,非说刚才在炒菜,抽油烟机坏了,厨房里全是油烟。
我戴上手套,吩咐小杨硬闯。
李光吉哪里是警校生的对手,三两招就让小杨按回沙发。我指着他,呵出一声「老实点」,吓得他打了个颤。
几分钟后,小杨提出一套厨房刀具。
刀保养得不错,光可鉴人,唯独少了一把剔骨刀。
小杨看我一眼,我看李光吉一眼,后者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把李光吉带回警队不难,请姚婷协助调查却没那么容易。
姚婷的父亲姚昌远是大学教授,母亲蒙慧琴开了一家女性美学机构,虽然称不上家财万贯,但能量不小。
得知我们因为李光吉而登门,姚昌远直接甩脸。
蒙慧琴正在擦拭一张全家福,上面是姚家三口。她态度稍好,解释说姚婷最近心情不佳,整宿睡不着觉,刚吃了点药躺下,还在休息。
我请蒙慧琴叫姚婷起来,姚昌远突然将手里报纸一摔:「你们现在是要我女儿协助调查还是怎么?是协助,就等她好好睡一觉;是抓人,把拘留证拿出来!」
蒙慧琴忙来打圆场,麻烦我们等半个小时,让姚婷养足精神。
这要求不算过分,姚婷人在家,又是个孕妇,我和小杨守着出入口,不怕出什么幺蛾子。
吩咐保姆泡茶,蒙慧琴拿开矮几上的杂物,请我们落座。我扫了一眼她挪开的药盒,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是一盒安定片,也就是地西泮,主要用于治疗焦虑症及各种功能性神经症,尤其对焦虑性失眠疗效极佳。
我下意识开口:「姚婷吃的是这个?」
蒙慧琴一愣,随即点头。
小杨拨开了那层迷雾:「姚小姐没怀孕?」
蒙慧琴更茫然了:「婷婷……怀孕了吗?」
我和小杨对视一眼,登时警钟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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