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只有 35 岁,而且脸部保养得是不认识的人完全看不出年纪的程度。
在我几次想叫她姐姐的时候,她伸手堵住我的嘴:「我 35 了,能生下这么大一个你。」
看着我几次张嘴叫不出的时候,她抬手给我顺着毛:「行,实在叫不出就叫我林浅吧,我也习惯听你叫我名字了。」
我不懂她为什么会说习惯,但叫名字我确实叫顺口了好多。
我从小在家做惯了活,和林浅在一起时,我惶恐不安。
我怕我什么都不做,我便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当林浅打着哈欠走出房间的时候,我正在厨房做早饭。
我起来得很早,但因为林浅厨房里的东西实在太过高级,我不会用便研究了好久。
怕来不及让林浅起来吃口热乎的,我手忙脚乱地把手烫了好几个泡。
林浅睡意瞬间没有,忙将我拉出来,看着我手上的泡心疼得不行:「小骆儿干嘛呀?是我要当你妈,不是你要当我妈。下次不准再做这些事了,你要爱护你自己。家里有管家有阿姨,他们都是来照顾你的。别不好意思,我给他们开工资的。你坐着,让妈我来给你做饭。」
说着她一边挥退了一旁同样惶恐的管家和阿姨,一边系上围裙,眼神坚定地走进厨房,谁也拦不住。
没一会儿,林浅系着围裙跑出冒烟的屋子,眼里被熏出了眼泪。
看见我关心的眼神,她忙笑道:「没事,就是烟大了点,你妈能行。」
说着又小跑进了厨房,我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好多东西开始崩塌,她在笨拙地对我好。
林浅开着一家画廊,但她不靠这个赚钱。出乎我的意料,她的所有产业全来自彩票。
不知道为什么,林浅好像天生就有买彩票的运气,她靠着买彩票一跃成为了景城最神秘的新贵,不少世家对她好奇得要命。
但林浅从不去和他们结交。
她靠在门上,对我说:「小骆儿,你是不是怕我以后结了婚不要你?」
我老实地点头,告诉她怕。在我的生命里,除了我记忆里的母亲,没有人像她对我这么好过。
她以后会放弃我的这种可能,我想都不敢想。
林浅对我笑了下,她说:「你放心,我是不婚主义,以后不会结婚。在这个世界上我也没有其他亲人,所以我既然说了要当你妈,那我便会一直做你的靠山,直到我老去。」
我看着林浅眼里的笑意,我的心脏却在渐渐为她而疼痛。
可林浅说完没多想,只是看了眼我还在滴水的头发,转身拿了吹风给我吹干。
她人好好的,吃东西的时候会很自然地将我碗里的香菜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她竟然知道我不吃香菜的习惯。
她仿佛很了解我,知道我的一切习惯。
可这样好的一个人,在我没来之前,她在这个世界上竟也是孤身一人。
她没有亲人。
吹风机嗡嗡地响着,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得对她更好,我要尽可能让林浅开心才行。
在上次的事后,顾赖好像突然和我熟络了起来。
明明他谁的面子都不大给,对我却偏偏自来熟。
他虽看起来不学无术,但他的成绩一直都是我们年级的第一,位置从来没被谁改变过。
而我是那种没有光环,只能勤勤恳恳学才能勉强考上中上游的那种学生。
哪怕我把书读烂了,也到不了学校成绩榜的高处。
于是高二的每个下午,顾赖便不去打球了,每天都出现在我的教室里。
我的性子软,位子常常被班长排到最后一排,靠垃圾桶的地方。
顾赖有洁癖,皱着眉就要去给我找班长换座位:「你这么小一个,坐后面怎么看得到黑板。」
我忙拉住他的衣角:「我喜欢坐后排,书多垫几本在凳子上就能看见黑板了。」
顾赖看了眼我拉他衣角的手,红着脸搬个板凳在我旁边坐下,一边给我扇风一边看我写作业。
可第二天,他就带着人来把教室放垃圾桶的地方清理了。
对着惶恐的班长,顾赖手里还拿着抹布,语气淡淡的:「五班班长对吧?以后这垃圾角麻烦你安排人清理下,爱护一下后排同学的学习环境这不难吧?」
班长额头冒着汗,这可是顾赖,他根本不敢不答应。
从那天后,垃圾桶的位置,垃圾再也没同学敢乱扔。
而顾赖每天下午给我讲题,他这算给我额外补课。
「懂了吗?」
我额头抵着笔杆:「懂了。」
顾赖点头:「行,那我出道题给你写。」
我猛地抬头:「啊,好像这道题还是有点复杂哈。」
顾赖看着我心虚的眼神,没忍住勾了下唇角,拿出一张新的草稿纸:「嗯,还不大懂,我再讲一遍。」
他是痞痞的长相,侧脸好看得过分。
我看入了迷,突然叫了他一声:「顾同学。」
「嗯?」
「你下次要不别打架了吧,不然大家都不知道你是个多好的人。你这么好的人不应该被误解的。」
顾赖画辅助线的手一顿,挑了下眉,侧身撑着下巴直视我。
目光太过直白,我快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他突然勾着唇角靠近,叫着我的名字:「夏骆。」
靠得太近,我笔杆都快被我给掰断了,耳尖开始泛红。
「啊?」
顾赖声音里含着调侃:「这算心疼吗?」
烫意蔓延到了脸上,我快呼吸困难了,忙推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我,我,我就是觉得你明明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被大家误解而已。哪里就算心疼你了?」
顾赖笑了一下,翻着书坐直:「这样啊。」
随后,我们俩之间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我又叫了他一声:「顾赖。」
他耐心地回着:「嗯。」
「我是认真的。」
顾赖轻声笑了一下,散漫回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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