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红彩招摇。
我登上红鸾车驾,百姓夹道而送。
忠勇伯夫人捏着帕子拭泪,隔着红帘哭诉:阿灯,我的女儿,是我对不住你啊~]
忠勇伯,我的生父甚至我那一母同胞的兄长也忍不住红了眼动容。
旁边的人都在感叹我的命不好。
我却无比讽刺,在生母靠近帘子的时候,我突发奇想,问了一句:「母亲可是真舍不得我?
她愣了一愣,拽着我的手,给我套了个镯子。
眼眶红润,脱口而出: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西戎是那虎狼之地,若有选择,我如何舍得你
去受苦?」
我决意逗一逗她:那要不还是换妹妹去?]
她张了张嘴,握住我的手也松开了,下意识开囗:「这怎么行?」
我冷笑,她根本不敢对视我那看破一切的目光。
我反手将那枚镯子反推回她的手腕,勾起红唇:「我开玩笑的,夫人不用担心了,签了契书的,我
不会反悔。」
残阳如血,送亲队一路向西,行过燕门关后。
领军护送的大黎将军便停下了。
出了关口,可以明显地看到一望无际的荒凉。
迎亲的西戎使臣只顾着一路快马加鞭,完全不顾迎亲队伍跋山涉水的不易。
连我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为了拖延时间,我装作水土不服,让行车的队伍走慢一些。
谁知,车队才刚缓一些,前面领头的使臣则怒道:中原的女人就是娇弱矫情,我们骑马,她坐着
马车,还嫌颠簸!」
另一个扎满辫子的西戎使臣也是满脸不耐,眯了眯眼,眸子毫无温度。
「车队不许慢,该死,怎么可以让我们尊贵的大汗等待!]
说着那个扎辫子的西戎便臣,甚至扬起了鞭子抽打马车的马儿。
「放肆,我可是你们大汗未来的王妃,你怎么敢对我如此不恭敬?」
我佯装发怒。
「王妃?J其中一个使臣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另一个也嘴着笑,满脸讽刺地看着我。
仿佛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秋后蹦跶的蚂蚱。
「我可是大黎朝派来和亲的贵女,你们可汗如此不尊重我,不怕得罪大黎吗?]
扎辫子的使臣的中原话有些蹩脚:「打败仗的大黎吗?」
[一时的胜负而已,否则你们的大汗怎么会提出和亲呢?」
我试图慢慢地套他们的话:你们如此对我,就不怕再起战乱吗?」
「求之不得。」
其中一个心直口快,虽然很快被另一个扎辫子的使臣给打断了。
但我还是听到了,眉目一凝。
果然,和亲就是一个幌子。
估计和我师父猜的一样。
西戎假借和亲的由头,表面议和退兵,实际上一面让大黎放松警惕,一面用赔款来的金银购买粮
食、置办军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