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用尽全身力气将闫浩推开，哐当一声，酒瓶掉在了林清雪的脚下。
她红着眼，哑声质问：“为什么？”
林清雪轻笑：“教训。”
话落，他便接过关滢递来的威士忌：“不是卖酒吗，唱，满意了，买。不满意，那就唱到满意为止。”
楚阳没动，只是看着林清雪，喉咙的刺痛，和胃里的翻滚让她双眸渐渐泛红。
关滢见她不动，恶劣开口：“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骄傲的林公主，可是卑微的暗恋着……”
楚阳猛地高声打断：“我唱。”
她颤抖着站起，将领口的钱抽出，死死攥在自己手上，就这么看着关滢：“要唱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关滢更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瞧瞧，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林家犬！”
关滢踩着高跟坐在林清雪身旁：“裴少，不如您来选歌吧！”
林清雪看着她：“忐忑。”
众人唏嘘，大声叫好：“不亏是裴少，谁会想到选这首！”
林清雪的视线没有挪走，不急不慢：“唱吧。”
站在喧闹作呕的环境里，楚阳觉得好像不认识林清雪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是和小时候，还是和在梦里，都截然不同。
她甚至后悔，不该为了医药费去找上他。
这样的话，让自己狼狈的人里，就不会有他了……
楚阳再也忍不下去，嗓音带着哽咽：“裴总，五十万，我一定会还给你。”
说完，她对着林清雪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说完后，她放下手中话筒，转身便要走，不料刚迈出脚，就被人恶意绊倒。
巨大的摔地声在包厢内响起，楚阳更是摔得发出了痛呼，但她忍住了尖叫。
耳畔里，林清雪说：“我让你走了吗！”
楚阳狼狈地抬眸望去，就看到男人幽深的双眸笑非笑地看着她。
因为毫不掩饰，他眼里的讥讽直接让楚阳无所遁形。
林清雪将酒杯放下，对着闫浩说：“把她扯出去，跪在大厅唱！”
有人起哄：“怎么，是跪在那里唱忐忑吗？
“不不不，忐忑哪够啊，今日不同往日，应该唱征服！”
林清雪没兴趣参与这些，系上袖扣，只吩咐一句：“随你们。”就要转身离去。
与他而言，只不过是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没必要浪费自己太多时间。
楚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呼吸骤停！
她抓住路过的林清雪：“裴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让我去大厅下跪，我求求你了！”
林清雪却将她的手，一根根拨开：“拖走！”
楚阳惊恐地疯狂挣扎：“不要，我是没有办法，谢东升害我家破产，我弟弟生了病，奶奶在疗养院也需要钱。”
她连忙跪下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您放过我，我保证再也不会打扰您了，我发誓。”
“要是我今天真的跪在这里，被人拍到发网上，让我弟弟和奶奶看见……不行的，我真的只有这两个亲人了，裴少……”
林清雪眼神薄凉的用手帕擦拭着手指，极轻的一笑：“跟我有什么关系。”
楚阳彻底僵住，浑身冰凉。
紧接着，她就看到林清雪挥了挥手，让闫浩扯着她的头发往外拽。
刚出门，闫浩就撞倒了正打扫卫生的保洁。
闫浩看了眼被触碰到的胳膊，恶心地直接怒吼：“死老太婆，打扫卫生不长眼啊！”
保洁忙弯下腰，卑微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刚抬头，就和被扯着头被迫弯腰的楚阳，四目相对。
楚阳如坠冰窖，惨白着脸喊出：“奶奶……”
酒吧外，空荡的街道上。
林清雪坐在迈巴赫车里，看着窗外不停道歉的老太太。
只留下一句：“我给死去的林老一个面子。”
“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了。”
迈巴赫呼啸而去，只留下浓浓的尾气。
林奶奶回头看着楚阳，最后沉默着朝前走，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楚阳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只觉得胃好像更疼了，只敢安静地跟在后面。
半小时后，林奶奶在一处破败不堪的房子前停下脚步：“到了，进来坐坐吧。”
楚阳眼眶直接红了，她震惊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住的地方还要破旧的房子。
一张木架子床，一张破旧木桌，一张断了脚的椅子，就什么都没了。
她越强忍，哽咽声越明显：“奶奶，您不是说在疗养院吗？怎么会……”
后面的话，楚阳再也问不出口。
林奶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打出一盆水，端来，给楚阳洗脸。
“你爸妈死的狠呐，这么多外债你们两个小崽子怎么还清？反正我也要入土了，有没有棺材本都一样。”
“砰！”的一声！
楚阳猛地跪下，她抱住老人，大哭道：“奶奶，对不起……”
林奶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哼着小时候她们两姐弟最喜欢的歌谣。
老人说，这是能让人安宁幸福的曲子，爷爷当年最喜欢听了。
楚阳哭到不能自已，许久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林奶奶等她发泄够了，这才将帕子拧干水：“他就是你小时候喜欢的人吧？”
楚阳手指微颤，不敢回答。
林奶奶轻柔地给楚阳擦脸：“以前林家没破产的时候，裴家我们就高攀不起，如今，就更不能碰了。”
“囡囡，门当户对，很重要。”
楚阳红着眼眶摇头：“不是他，当年那个哥哥不是他……”
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那个她喜欢的jsg林清雪都不是今晚见到的这个人！
老人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轻轻抱住她，无声安慰。
第二天，楚阳就带着奶奶收拾东西，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刚离开出租屋，她手机就开始不停响起。
她打开一看，是少数几个忘记退掉的群，全都在疯转自己昨晚在酒吧被欺辱的小视频。
刹那间，楚阳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抖。
她仓皇着想打电话问林清雪，却发现自己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最后，她只能带着惊恐去了京一院。
一下车，她就看见了下班出来，往停车场走的林清雪。
楚阳着急地上前询问：“你看到他们发的视频了吗？要是我奶奶和弟弟看到，他们会疯的！”
林清雪看着不知死活拦住自己的女人，他点燃烟：“所以呢？”
林清雪的话，像一记耳光，重重打在楚阳的脸上：“昨天，你不是答应过我奶奶……”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林清雪只觉得浪费时间，他将烟灭掉，直接擦肩而过。
楚阳怔愣在那，在男人打开车门的时候，忽然转头说：“我很后悔，那天选择了你。”
林清雪没理会，楚阳却害怕视频传播太广，冲动下：“第一晚，我也拍了视频！”
说这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抖。
林清雪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目光阴沉：“就为了两百万？”
楚阳望着男人的眼，想到他昨晚的狠辣，决定破釜沉舟：“对。”
林清雪点头回到车上，狂响的车门预示了他此刻的愤怒。
楚阳不可否认，也被吓得一抖。
许久后，她目光空茫地看着停车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为了林严的手术费，楚阳想尽办法去筹钱，但林家破产，父母跳楼自杀的影响力实在是巨大。
就算有几个当初受过父母恩惠的人愿意给，可零零散散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万，杯水车薪。
晚上十点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突然，一群混混不知从何处出来，上来就攥住她的手臂，捂住她的嘴，往最深处的巷子里拖。
楚阳惊恐地挣扎着，这时，其中一人拿出了相机。
对方的言行让楚阳猛地一颤，她奋力将嘴上的牵制摆脱，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名混混看了眼身后，焦急地说：“快，捂住她嘴往里拖！”
挣扎中的楚阳顺着对方视线看去，收缩的瞳孔里是不远处坐在车里的林清雪。
他手里的烟，火光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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