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容乐观，这是病危通知书，你签一下，手术费用大约五十万，提前准备一下。”
如一个晴天霹雳，直直劈进桑阮的脑门。
她脑袋里“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快点签字！”护士催道。
桑阮鼻子一酸，带了点哭腔，赶紧签下自己的名字，急切地说道，“护士，一定要治好我妈，我会把手术费凑齐的！”
桑阮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
忽地生出一种绝望之感。
她连债务的钱都借不到，没有敢帮助自己，母亲手术的五十万又要怎么来呢？
陆京墨！
她找工作无门，多半是他指使的。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桑阮前往公司，前台把她拦住，“程小姐，你不能进去！”
桑阮放缓语气，“麻烦你通知一下，我要见陆京墨。”
前台面带不屑，一个电话打到助理小宋那里，眼神慢慢变了。
“上去吧。”
桑阮走进电梯，径直上了二十八层。
陆京墨西装笔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底蓄着冷淡，“说吧，程大小姐找我什么事？”
桑阮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姿态，卑微地乞求，“陆京墨，你能不能借五十万给我？”
这大概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希望陆京墨能念着点旧情。
陆京墨冷嗤一声，神情冷冽，不慌不忙，“你觉得我凭什么借给你？”
“陆京墨，我爸是被冤枉的，你父亲死亡的事另有真相，你……”
“你给我住嘴！”陆京墨怒喝一声，眸子如鹰钩一般锐利，“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父亲？！”
桑阮心口一窒，赶紧摇摇头，“我知道你很在意你父亲的死，才想来告诉你真相。”
陆京墨看着桑阮的面容，露出一丝的厌恶，“撒谎成性，你还想替你那个爹狡辩？！”
“我没有撒谎！”桑阮心底酸涩，忍不住辩解。
“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陆京墨面上覆上一层寒冰，起身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楼顶，大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逼她跪下！
“这里，就是我爸被逼跳楼的地方！你要想借钱，就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向我爸忏悔！”
桑阮双膝传来一阵刺痛，径直钻到了心里。
她难过地闭了闭眼，为了母亲，必须跪下去。
楼顶寒风呼啸。
桑阮这两天刚淋过雨，甚至没能睡过一个囫囵觉。
强大的压力让她心力憔悴。
她的脑袋开始混混沉沉，摇摇欲坠。
眼前的景色一片模糊，随后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桑阮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闻着浓重的消毒水味，意识到自己身处医院。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那么就不会痛了。
“醒了？”陆京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察觉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目光淡漠，“别想着去死，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的！你要是敢死，你妈和你爸，绝对会死在你前面！”
桑阮心口一片血肉模糊，眼角湿润，脸色苍白，“陆京墨，你可以借钱给我了吗？”
陆京墨眼底浮现一丝讽刺，墨色地眸子凝成寒冰，冷声说，“不借。”
桑阮用力撑起身子，虚弱地控诉，“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陆京墨轻嗤一声，声音凉薄，“我可没说一定会借给你！”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病房里剩下桑阮一个人。
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泪水缓缓从眼眶里溢出来，越流越凶，打湿了鬓发。
心里生出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全家繁重的债务，坐牢受苦的父亲，没钱治病的母亲，压得桑阮喘不过气来。
无法呼吸的绝望。
桑阮忍不住崩溃痛哭。
……
第二天，有人介绍她去会所卖酒。
陪酒小姐，听上去不好听，但桑阮知道，那是目前挣钱最快的工作了。
凭借出色的外貌，桑阮不需要过多的语言就能轻易卖出许多名酒，每天拿到不菲的提成，勉强维持着程母的住院费用。
在会所上班的第三天，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匆匆一瞥，是父亲曾经的合作伙伴袁成杰袁叔叔。
桑阮没来得及上前，只想着找时间再去拜访求助。
“桑阮，0802包厢，你过去一下。”领班过来说。
桑阮点点头，径直伤到八楼，敲开0802号包间的门。
里头光线昏暗，有些吵闹。
有人冲着门口吹了声口哨，“呦？这是新来的？还不过来给爷开酒？”
周围一阵哄笑。
桑阮硬着头皮走进去，蓦地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纤长的手指间夹着根烟，薄唇慢慢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双眸微眯，面色冷淡。
是陆京墨！
桑阮别过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在茶几前矮下身，拿起开酒器打开一瓶红酒，仰头对面前的客人说，“请问您还需要什么？”
“这不是桑阮，程家大小姐吗？怎么跑这里买酒来了？”有人认出她来。
是曾经追求过桑阮却被拒绝的梁家少爷梁东。
众人纷纷看向角落里的陆京墨，却见他正看着别处，仿佛桑阮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是，陆京墨把程家烨亲手弄进来局子，还会在乎什么桑阮？
梁东邪笑一声，拿起酒瓶倒了满满的一杯子，递到桑阮面前，伸手捏着桑阮的脸蛋，“喝酒会吗？”
桑阮把高脚杯接过来，对着嘴唇，一饮而尽。
入职这些日子，她每天都要喝很多酒，这已是常事。
其实她并不喜欢喝酒。
某天她心血来潮想练酒量，说自己作为程家大小姐，以后肯定有的是应酬，必须要学会喝酒。
于是把自己喝的迷迷糊糊，陆京墨把她的酒杯拿过来喝下去，搂着她说，“你不需要学，以后我帮你挡酒。”
桑阮嘴里有些发苦，把空了的酒杯放到桌上。
周围有人起哄，“再来一杯！”
梁东又给桑阮满上。
桑阮面无表情地接过来，一口干了。
梁东看着桑阮潮红的脸蛋，咽了咽口水，对桑阮肖想已久，有此机会，心里蠢蠢欲动。
他拍拍大腿，“坐我腿上来。”
“抱歉，这位先生，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梁东见众人都看着，可不肯拉下这个面子，一把把她拉过来，“让你坐你就坐！”
桑阮一个不查跌倒在沙发上。
梁东欺身过来，伸手扯着她的衣服，嘴里说着，“你陪我一夜，我把桌上的酒全都买了，怎么样？”
周围有人哄闹，“陪我一夜，我就买酒，简称陪酒，没毛病。”
桑阮紧紧抓住他的手，奋力挣扎，“放开我。”
她慌张地向陆京墨投去视线，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