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打破沉寂。
戚谭谭木然的脸终于松动。
她撑起僵硬的身子，拉开门，当看到门外的人时，瞳孔骤然紧缩：“阿妈？”
心心念念的阿妈此刻站在门外，她提着个大布袋，沧桑的脸满是汗。
“谭谭，你瘦了好多。”戚母眼中满是慈爱。
戚谭谭看着她斑白的头发，眼眶瞬间红了。
她来随军前，阿妈的头发还是乌黑的，这才一年就白了这么多。
两辈子的思念让戚谭谭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阿妈。
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泪水险些决堤。
戚谭谭终于再一次清晰明白重生的意义——
她要弥补上辈子的亏欠，好好照顾阿妈！
母女两人抱了很久，直到戚母拍了拍她的后背，戚谭谭才不舍退开，拉着人进了屋子。
刚坐下，戚母粗糙的手就抚上她的脸颊：“妈给你带了肉过来，等会儿给你做红烧肉，好好补补……”
看着阿妈更加消瘦的脸，再想起上辈子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戚谭谭鼻子一阵发酸：“妈，您怎么过来了？”
“上回打电话，感觉你不是很开心，我就特意过来了看看。”
说着，戚母往房里头看了看：“寒澈呢？你们俩还好吗？”
戚谭谭面色一僵。
她不知道怎么跟阿妈说自己要离婚的事，毕竟在这个年代，离婚女人不如草。
她强扯出笑：“寒澈训练去了，我们感情挺好的，等他休了假，还打算带我回桐州。”
才刚说完，有人突然出现在门口。
“戚谭谭，江团长举报你涉嫌故意杀人，让你我们去接受调查！”
戚谭谭脸色大变，身边的戚母脸色更难看。
她握紧戚谭谭的手，把人护在身后，疾声反驳：“杀人？同志你们可不能污蔑人，我女儿从小到大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呢？”
“你们一定弄错了！”
戚谭谭凝着挡在自己面前苍老的声音，又是温暖又是心酸。
她强作镇定，温柔安慰：“阿妈您别急，只是一些误会，我过去说清楚就行，别担心。”
安抚完，她才白着脸跟着人出去。
一路朝前走，烈日当头，戚谭谭却觉有股寒意渗进了心底。
陆寒澈居然说他涉嫌故意杀人，难道真想王秀芳说的，他要开始所谓的‘大义灭亲’吗？
这时，何雪莹的声音忽然传来——
“寒澈，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特意叫车来送我回去的。”
戚谭谭停下脚，抬头望去。
只见陆寒澈扶着何雪莹站在吉普车旁有说有笑，亲密的样子刺的她双眼发疼。
当看见她，何雪莹脸上羞涩的笑瞬间消失。
陆寒澈也看了过去，神色微沉地把何雪莹扶上车：“回去吧。”
何雪莹点点头，暗暗朝戚谭谭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车子远去，戚谭谭看着陆寒澈冷硬的脸庞，出来时的憋屈化成了怒火。
“何雪莹明明没事，你为什么让人在我妈面前说我故意杀人？我妈身体本来就差，她要是被气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她从没有过的强硬让陆寒澈脸色骤沉：“你这是在指责我？”
戚谭谭倔强看着他，难道她说的不对？
陆寒澈脸色越来越难看：“犯了错就该接受处分。”
说着，看向带着她过来的人，冰冷吩咐：“关她禁闭，让她好好反省。”
戚谭谭终于忍不住红了眼：“陆寒澈，我不是你的兵，我是你妻子！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你就算不喜欢我，可我妈也是你的长辈，她千里迢迢来看我，要是因你关了我而气坏她的身体，你难道不要负责？”
一字一句，越说，陆寒澈眸中愠色越浓。
一旁的警卫员看不下去，小心调解：“团长，老太太来时的脸色的确不大好，而且何同志也没什么大碍，不然算了……”
话还没落音，就被陆寒澈一个冷眼堵住了嘴。
随后，陆寒澈冷着脸朝回走。
警卫员识趣让人放了戚谭谭。
回去的路上，戚谭谭始终跟陆寒澈隔了三步远，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家门口，戚谭谭远远就看见阿妈站在太阳下，脸都被晒白了。
她还没过去，阿妈就跑了过来，紧紧握起她的手：“谭谭，你没事吧？”
说着，又望向她身后的陆寒澈：“寒澈，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谭谭涉嫌故意杀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状，戚谭谭唯恐男人说出什么坏话，抢先说：“没事儿，都是误会，您看他不是陪我回来了吗？”
“您身体不好，太阳又这么大，万一中暑了怎么办，进屋吧。”
听了这话，戚母才松了口气。
陆寒澈倒是没有拆台。
三人一块上了楼，或许是因为顾及长辈影响升职，陆寒澈难得留在家里吃饭。
饭桌上，戚母不断给两人夹菜，笑眯眯提醒：“寒澈，谭谭，不是妈催，你们结婚也快一年了，也时候要个孩子了。”
戚谭谭手一顿，她捏紧筷子，抢先回答：“妈，我们都还年轻，这事不急。”
已经提了离婚，她早就没了要孩子的心思。
戚谭谭看向身边的陆寒澈，只看他冷着脸，没有接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顿觉气氛压抑了许多，这顿饭吃的也没什么滋味。
晚上，天空飘起了雨。
戚母准备睡觉，戚谭谭想陪她，却被推向陆寒澈的房间：“别跟我耗时间，寒澈成天训练，你要乘着他得空多陪陪，不然孩子哪儿来？”
在戚母的注视下，戚谭谭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房间。
一进去，便见陆寒澈正坐在床上擦着湿发。
他赤着上身，裤头皮带松环着腰，水珠覆在古铜色的皮肤上，随着他的动作，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极具力量感。
四目相对，锐利的黑眸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男人审视的目光，戚谭谭心微微一滞。
她关上门，在对方满含冷意的眼神中，僵硬开口：“我妈要我过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
陆寒澈没有说话，把毛巾一扔，径自躺了下去。
戚谭谭突然局促起来：“给我条毯子就行，我睡地上。”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能感受到他如炬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自己。
但见陆寒澈似乎没有抗拒的样子，戚谭谭浅浅松了口气，小心避免碰到他，探身过去拿毯子。
就在她刚拿到毯子一角时，手腕猛然被狠狠攥住，她脱力一倒，竟恰好吻上男人的心口！
戚谭谭倏地红脸，还不等她反应，视线天旋地转！
男人高大身躯压着她，投下的阴影将她全部笼罩。
他支着手臂，俊脸慢慢凑近，眼中带着审视：“打从你不叫我哥哥开始，你就变了，为什么？”
戚谭谭怔住，心里五味杂陈。
她并没有变，只是重生过后看清了事实而已。
戚谭谭偏开脸，声音却有些沙哑：“我说了，我只是想成全你跟何雪莹。”
陆寒澈眼底闪过抹愠色，突然俯身下去。
微凉的双唇像含着火，铺天盖地落在戚谭谭的脖颈，搅得她下意识推搡身上的男人，对方反而扯开了她的衣服。
她的拒绝或许在他看来，或许根本不重要。
呼吸一下比一下难堪，戚谭谭干脆合上眼不挣扎也不回应。
‘轰！’
响雷刺破夜空，雨越来越大。
忽然，戚谭谭感觉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她诧异睁开眼，正好迎上陆寒澈幽暗的眼眸。
他冷不丁丢下一句：“我还不至于强迫一个女人。”
说完，陆寒澈抽身躺下。
戚谭谭依旧一动不动，她看着天花板，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涌上心，压得她胸口闷堵。
半晌，她才背身面对着墙，环抱着双臂闭上眼。
雨还在下，戚谭谭却开始做噩梦。
梦里，她又坐在了上辈子回桐州的车上，途径黄河旁的国道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不要！”
可伴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车子坠入河水，血光中，她恍惚看见阿妈死不瞑目的眼……
“阿妈……”
“戚谭谭！”
一道含着愠怒的声音将戚谭谭惊醒！
陆寒澈低看着惶恐抱进自己的人，眉目紧拧：“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在怕什么？闹什么！”
戚谭谭眼底惊惶未褪，她逼着自己松开手，双唇却颤着说不出话。
那种濒死的痛，好像还横在她的心口。
微弱的光线下，她细腻的皮肤白的发光，不用刻意去看，也能看到她松垮衣领下的沟壑春光。
陆寒澈顿觉喉咙发干，浑身的血液也不自觉往下腹冲去。
他沉下脸，索性下床闷头离开。
戚谭谭回过神，陆寒澈早就不见了。
她默默捏紧了毯子，靠着床头喘息。
为什么会接二连三梦见上辈子，难道是上天警示她快点离开这里吗？
……
天亮。
吃早饭时，戚母突然说：“谭谭，妈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以后跟寒澈好好过日子……”
戚谭谭忙放下碗，下意识挽留：“怎么就要走了？您难得来一趟，我都还没有仔细陪陪您。”
看着阿妈脸上显露的病容，她强撑起笑，握住对方的手。
“阿妈，你不是说南方的山水都看腻了，想去看看黄河吗？您难得来一次，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
戚母本也不舍，抬头爱怜摸着她的头，笑着点头：“好，那阿妈看了黄河再走。”
吃完早饭，戚母把温在热锅里的饭盒拿过来，塞到戚谭谭手里：“昨天我听人说这里食堂伙食不太好，寒澈每天那么累，你去给他送些好吃的补补。”
戚谭谭拗不过，只好妥协，拿着饭盒准备去团长办公室，谁知道刚出门，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何雪莹和陆寒澈的对话。
“寒澈，我其实可以自己去食堂，不用你过来送饭的。”
她呼吸一凝，连忙关上门不让里头的阿妈听见，紧接着，陆寒澈清冷的声音传来：“举手之劳，你好好休息。”
未几，脚步声响起，戚谭谭刚要躲进拐角，却来不及，撞见下楼的陆寒澈。
四目相对，她捏着饭盒的手慢慢收紧：“我……”
然而，她才刚开口，陆寒澈就像没看见她似的下了楼。
一种难以言喻的狼狈袭上戚谭谭的心。
她靠在拐角深吸着气，看着男人走远，慢慢平息着难堪。
但胸膛那种被压着的沉闷感总挥之不去，等她想好了说辞，才走出拐角，推门进屋。
可刚推开门，她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阿妈闭眼倒在地上，嘴角还大股流着血！
相关Tags: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