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易继续呼救,她的声音沙哑,虚弱,听起来,竟然有两分说不出的魅惑。
这更是刺激了两个官兵,赤裸着上身,就来扒她的衣服。
“救命,救——”余易觉得自己太悲催了,被患者家属捅死穿越,还没有看清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又要死一回。
身上一凉,余易闭上眼睛。
正当她以为自己难逃一劫的时候,两人粗蛮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余易感到自己的面上像是刮过了一阵风,然后,她听到接连的惨叫。
拼命睁着血迹模糊的眼睛,她看到那两名官兵滚下了前方不远处的那一处悬崖。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余易的身边,他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迈着长腿准备离开。
余易用尽全力一扑,抱住对方的腿。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不然,她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又哑,小手柔弱无力。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底似乎有一抹挣扎。
终于,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余易。
男人大步流星,余易也在他手上颠来簸去,再加上他的身上有一股鱼腥味,余易差点吐了,中途晕过去一阵。
直到重新被扔在一个地方,余易才苏醒过来,她还是看不清楚,不过多少有了点力气。
隐约又看到男人的身影,哐,他把一盆水放在她的身边。
余易撑着身体,捧起水,清洗脸庞,特别是眼睛,被血糊得满满的,清洗了好一会儿,余易终于看清了周遭的情况。
她身处在一个很小的院子里,只有一间泥墙茅屋,墙裂开了好几道裂缝,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填充着,院子里长满了荒草,显然是从来没有收拾过,院子下方,是一个空荡荡的猪圈,一边的房檐塌陷下来,只有一半的空间。
这分明像是一个被废弃的地方。
空气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一阵肃杀的气息笼罩四周,余易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冷黑的眸子,涌动着危险的暗流。
男人薄唇开启,只吐出两个字:“是你!”
看清楚对方的脸,余易倒吸了一口凉气,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原主出自平康侯府,时逢皇子夺嫡,平康侯府是四皇子党,奉应公府是二皇子党,数年之争,二皇子党输给四皇子党,二皇子被废黜,奉应公府男子一律流放,作为奉应公府的嫡长子,郑知理自然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劫数。
只是狡兔死走狗烹,仅仅一年之后,平康公府遭遇了更可怕的灾难,男子尽数斩首,女子被没为官奴。
如果输得心服,郑知理也不会这样厌恶她,只是当时,平康侯府和四皇子耍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摧毁了二皇子一党。
余易脑子里飞快转动着,这个时候,她要自保,就得示弱。
她垂下眼皮:“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当然,如果你想报仇,也没关系。”
郑知理的拳头在收紧,眸底的黑流似乎要将眼前瘦小的女子吞噬,明明是大晴天,可余易却明显感到,一股冷意在全身蔓延。
她绷紧了身体,准备迎接随时落下的厄运,可是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就算死,也要死得有尊严些。
郑知理看余易这样恭顺等死的模样,反而觉得心头的怒火消去了些。
“我不杀女人,现在就给我滚。”
傅家人,多看一眼,他只怕会忍不住下手。
走,她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余易转了转她的小脑袋,厨房里也是冷冷清清,铁锅缺口碗缺角。
“我可不可以靠自己,换一口吃的。”
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薄瘦,全身没几两肉,给他暖床他都嫌硌人。
察觉到男人眼神的异样嫌弃,余易知道男人想到了不可说的地方去。
“我会收拾家里,会做饭。”余易补充道。
郑知理默然了一下。
这个破败的家,一直没有人打理,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何况,傅家的千金小姐,来做这些粗活,换取他手中一口粮,想来竟然有一丝痛快。
“你,睡那儿。”
郑知理指了一下猪圈。
余易就知道,就算把她留下来,郑知理也不可能善待她,现在保命要紧。
“有刀吗?”余易问。
郑知理没有理会她,迈着长腿,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捣鼓的动静。
看余易这个样子,头天是不能指望她做饭了。
切,什么人嘛,余易腹诽,不过因为她占了这副身子,傅家造的孽,都得她扛着。
她总算在墙角看到一把镰刀,拿起来开始割院子里的草,押解的途中,每天只吃一个粗硬的饼,又经过那一撞,这副身子虚得不成样子,不过她还是咬牙,使出浑身解数,等厨房里饭香飘得差不多的时候,割好了一抱,她拖着步子,抱着枯草走进猪圈,把枯草铺在地面上当床。
别的她暂时也做不了,先得有个休息的地方,把身体养一样。
余易走进厨房,饭已经好了,土灶里生着火,她看到郑知理在大锅里倒了一瓢水,然后把剁成几大片的鱼块扔进去,接着放入一点盐巴,油。
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冷水下锅,冷水加油,鱼块还那么大,鱼鳞也没有刮干净,余易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流放的一年来,郑知理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她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伸手把饭锅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