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顾心悦手机开机后,才发现家族群有99+红点。
原来,母亲已经替她通知了所有亲朋好友,明天不必赴约,婚礼取消了。
而白砚礼,也通知了男方亲属,婚礼改期。
作为新娘的她,最后一个知道。
她满眼空洞坐在床头,摸着床上的婚纱,还记得白砚礼把婚纱带给她时的温柔——
“心悦,这是我邀请米兰婚纱大师给你定制的独属婚纱,全世界独一无二,代表我对你永恒不变的心意。”
这时,卧室门忽然被推开。
顾心悦抬头,就撞进白砚礼愧疚的眼:“心悦,对不起……”
她站起来,以为他这是要解释为什么推迟婚礼,可下一秒,却见他一把抱起床上的婚纱。
顾心悦眉心一跳:“你拿婚纱做什么?”
白砚礼抬头:“我要拿给梦瑶,她说很遗憾没能看见你穿婚纱的样子,所以想看看你的婚纱弥补这个遗憾。”
他说完就要走。
顾心悦颤抖拉住人,强忍着心头翻滚的情绪:“我的婚纱你拿去给孙梦瑶,你是怎么想的?”
“白砚礼,现在被退婚的是我,需要安慰的是我,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你真的还爱我吗?”
白砚礼转过身,搂过人,声音一如既往温柔:“胡说什么,没退婚,只是推迟举行而已。”
“梦瑶是个病人,需要照顾,你别多想。”
顾心悦抬头,清晰看到男人眼里的怜惜,话到了嘴边。
真的只是病人吗?
但还不等她问出口,白砚礼已经匆匆离开。
顾心悦又一次被留下。
好像从15岁开始,她就一直一个人。
她的爸妈,哥哥,现在是白砚礼,都在被孙梦瑶一点点抢走。
他们理所当然偏向孙梦瑶,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就像是一年前,孙梦瑶因为尿毒症需要透析换肾的时候,全家人都被要求去做配型。
她原本在顾家已经活成了隐形人,但在配型结果出来那天,母亲和哥哥破天荒地没有在医院陪着孙梦瑶,而是在家为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自从孙梦瑶来到家里之后,她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受宠若惊。
可她还没动筷,母亲就迫不及待要求:“心悦,配型结果出来了……你和梦瑶是相符的,只要你割一个肾给梦瑶,她就能活下来。”
她只是犹豫一秒,顾宽又旧事重提:“心悦,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孙叔叔为你挡了一劫,你已经死了,你应该知恩图报……”
那一刻,她彻底明白。
在顾家,如果孙梦瑶想要她死,家人是真的要她的命。
她近乎绝望,最后哀求:“我捐了这颗肾,以后可不可以不再让我把我的东西让给孙梦瑶了?”
“好!妈答应你。”
狂风呼啸,拍打开顾家的窗户,把顾心悦从回忆中砸醒。
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可她却依旧觉得窒息。
顾家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斥着她给孙梦瑶让这让那的记忆……
忍着不适和痛楚,她回到了和白砚礼的小家。
她坐在沙发上等他,可从早等到晚,白砚礼都没有回来。
身体的疼痛感一阵比一阵强,她蜷缩在沙发上,恍然记起有次高烧,白砚礼从外地连夜赶回来抱着她——
“病成这样,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只要打电话,无论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回来陪你……”
剧痛让她痛到分不清现实和回忆,她下意识摸到手机,颤抖着拨着白砚礼的号码,像是在找救命稻草。
“嘟——”
只响了一声,电话很快就被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