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庭川，季庭川醒醒！”岑菀看着他，像是像是失了方向的无措大喊：“你快醒醒！”
季庭川看着她，眼里却一片朦胧，无论他如何想用力的看清楚她，却怎么样都看不清楚……
“醒来好不好？我求求你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岑菀绝望的哭喊到。
“老子没死呢……”
听见她的声音，季庭川艰难睁开眼睛，满是痛楚的脸上紧张看向她：“媳……岑菀，受伤没有？”
“没有，没有！”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关心她！
疼痛泛滥，岑菀狠狠的摇头，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季庭川，为什么你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要救我！”
季庭川虚弱的笑了笑，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往日的几分桀骜：“因……因为你是我老婆啊，就算你不要我……但你一直是我老婆……”
两年前，是他主动跟她离婚的，她原以为，再不会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叫她老婆？
“你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岑菀哭到哽咽，大颗的眼泪掉落，心痛席卷了整个感官：“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死也不会离开我，季庭川，我不准你有事！”
“记得……”
满是染着鲜血的手艰难擦着她的眼泪，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季庭川勾起一抹虚弱的笑容：“别指望我会死……休想我会放手……我说过，会一辈子缠着你，就是死也不会放开你……”
说完这句话，他嘴角开始冒血，面目狰狞。
“这位女士请让让，他需要急救，现在就送往医院！”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急切的把季庭川往担架上抬。
岑菀一辈子见过两次这样的季庭川。
第一次是在出任务的时候，他替她挨了好几枪，差点死了。
第二次是在现在，又是为了救她。
为什么她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候，他永远都在？
“季庭川，司御……”岑菀跟着医护人员上了救护车，整个过程，他没有放开过她的手。
“不许有事，听到了没有，我不许你有事！”
“好……”他虚弱的笑了，即使是这种时候，也丝毫不带任何狼狈。
季庭川艰难的扬起一丝丝邪魅的弧度，有些费力的说道：“你在为我担心吗？这样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感觉，真好……”
岑菀感觉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两半，源源不断的血从心里流了出来，她心口痛的麻木。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的女人这样做？根本就不值得啊……”
婚姻十一年，她恨他当初拆散她和黎千程，烦他，躲他，冷他，变着法的逼他离婚，甚至一味的伤害他的自尊，从不给他半分情面。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傻，明明知道她不爱他，却还是要为她这样付出？
而且，她的日子就剩下来两个月了……她的心脏衰竭，是特殊血型RH阴性血，下个月就会住进病房里，等待一颗合适的心脏到来，如果找不到的话，她就只能去死。
为什么只是想临死前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要连累别人一起死？
季庭川笑了出来，双目猩红努力的看着她，描绘着她的样子，像要永远的记住她。
他深情的看着她：“没，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无论天塌下来，我都会替你顶着，就是拼了命，我也要保护你幸免于难……”
刚说完这话，季庭川似乎更痛了，脸上的表情痛苦，眼神开始逐渐涣散。
他不停的叫着她：“老婆，老婆……”
“季庭川……”
岑菀看着脸上写满了痛苦的他，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些什么，只能掉眼泪。
“老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季庭川一遍遍说道。
“别说了，别说了，季庭川，你要好好的啊……”
医生护士慌忙的做着急救措施，想要给他戴氧气罩，都一一被季庭川打掉了。
反正他的心脏是要移植给她的，早就已经要死了。
本来他是打算偷偷捐给她的，可能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能看到，可能都不能好好的告别，但现在可以这样看着她，看着她为他哭，他真的感觉好幸福……算是因祸得福吗？
“别乱动司御，好好配合医生，现在你需要治疗！”
岑菀让医生给季庭川带上氧气罩，又做着急救措施。
“跟病人说话，不要让他睡过去！”医生道。
“好！”
岑菀看着他，泪水朦胧了视线，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说道：“季庭川，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说过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岑菀听见这话，心里空空的，涩涩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牵引，发出不清晰的刺痛。
这话是什么意思？离婚后的两年，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忽然间有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有些话现在不说，我怕永远都没有机会……”
还来不及细想，氧气罩里，季庭川发出微弱的呼吸。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双目猩红，带着期待的看着她：“又夏，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一丝丝？”
岑菀顿住了。
爱过吗？
十九岁的时候，他算计她，永远的拆散了她和她最爱的男朋友，逼着她和他结婚，她恨他，讨厌他，恶心他……十一年的婚姻，她常年游走国外不曾回家，生怕跟他有个什么关系……
岑菀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但却知道，是真的不讨厌他了。
思考中，医院已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