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大意了,现在都要有30天离婚冷静期了。
骆明晨后我一步出来,忍不住讥讽道:“所以这就是你的打算?你觉得能在一个月之内让我回心转意?”
这话让原本情绪低落的我转过身来。
在台阶下仰着头看他。
夕阳打在他的身上,俊逸的脸庞一如当年。
只是添了些成熟风韵,就叫人厌恶至极。
我哈哈笑起来。
笑得很欢,笑得对面那人恼怒的问:“你在发什么颠?”
我忍着笑意,告诉他:“你真的可笑至极。”
骆明晨被我笑得火气更旺,上前一大步却踩了个空,扎扎实实将我扑倒在地上。
没有偶像剧的唯美情节,一百八十斤壮汉实打实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后脑勺重重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他嫌恶地想要从我身上爬起来,不料却被我喷了一脸血。
而我,在他惊愕又恐惧的神情中,两眼一翻陷入了昏迷。
“黎小姐已经是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现在治疗也来不及了,住院积极化疗的话最多也只能活几个月。”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真好,比我之前看的那个医生给的时间多多了。
缓缓睁眼,骆明晨在沉默。
隔了一会儿,淡漠的声音才传到我耳朵里:“先别告诉她,直接住院治疗。”
我内心忍不住发苦。
看着病房里大片压抑的白,嗓子干得能直接烧着,但还是开口:“我不会接受治疗的。”
活着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指望。
我这失败的一生,终归是全搭在骆明晨一个人身上了。
总没道理让我生命最后几个月,还要面对无休止的药物和囚禁吧?
“你什么时候醒的?”骆明晨的身影出现在我床前,他眸色很暗,眉头紧蹙命令道,“好好治病,有的是钱给你买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在这个时候任性害得是你自己。”
我忽然就落下泪来。
明明是好久以前的记忆了,却还是恍如昨日。
我十四岁辍学打工,十八岁生日那天在骆明晨的生日宴上做服务员。
那是我们最初的遇见。
他包了整个酒吧,光屏上写着“祝骆家小少爷十八岁生日快乐”。
来回滚动,所有人都在狂欢,而我推着蛋糕车送上台,看他们每人分了一份,然后也不吃,打起了奶油战。
我站在台上看台下闹成一片,只觉得我和他们之间隔了一个世界。
等到很晚,他们转移战场,相邀着去吃宵夜。
我才慢慢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把已经只剩残渣的*W*W*Y蛋糕底子一口一口喂进嘴里。
蛋糕很甜,黎夏,也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就是在这样潦倒难堪的局面下,我又看到了骆明晨。
他不知道为什么去而复返,总之,我们面面相觑。
那一瞬间好像有个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明白,那是少女脆弱不堪的自尊心。
但是他没有嘲笑我,反而送了我一个礼品盒子。
他笑得很温柔:“参加了生日宴会的都有份,忘记给你发了。”
他连施舍,都顾及着我的脸面。
我的爱很廉价,始于十八岁的这个夜晚,此后便如熊熊烈火,燃烧不尽。
如果我和他一直如此天壤之别,我不会有后来的残缺。
可是我在垃圾桶旁见到了他。
烂醉如泥,和之前光鲜亮丽的骆明晨,荒唐的不像一个人。
家里破产,背负大笔债务,父母跳楼,他朝夕之间沦落为丧家之犬。
我把他捡了回去,开始了我另一段悲惨人生的序幕。
我曾急性肠胃炎,凌晨三点上吐下泻,整个巴掌大的出租屋里弥漫着难言的恶臭。
那时的骆明晨心疼又着急,随后咬牙道:“夏夏,走,我送你去医院。”
我虚弱地攥住他的衣摆,摇了摇头,吐字清晰:“不去!”
是我不想去吗?
不是,是因为没钱。
于是他哄了我一晚,哭着说以后一定会让我过上好日子。
此时此刻,彼时彼刻。
现在我有钱了,可是怎么失去的,好像更多了呢?
我看着那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倔强地抹了抹眼泪。
他见我总算平静下来,才开口:“你早就知道了?”
我淡然的笑:“比你早知道一点。”
我肠胃不好是老毛病了,不喜欢大费周章去医院检查,每次腹痛不止都随意吃点止疼药。
最后是痛到昏厥才被管家送到医院的。
或许是知道了命不久矣,我才肯放下执念,不再害人害己。
这副无所谓的姿态不知道又是哪里惹怒了骆明晨,但是他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压抑着怒火:“接受治疗,否则你别想离婚!”
多可笑,一心想摆脱我的是他,现在知道我快死了假惺惺的也是他。
我并不吃这一套,闭上了眼睛:“滚吧,看着你就烦。”
“你!”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这时他的铃声响了起来。
然后就是步履匆匆离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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