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洛换了一身衣服，直接闯进了江辰的会所。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便找到了江辰在的包厢。
他踹开门，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拎起江辰的衣领把他狠狠顶在墙上。
咬牙切齿的问：“你那天对顾如雅做了什么？”
包厢里尖叫声四起，很快保镖也冲了进来。
江辰却摆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
待房间彻底安静下来后，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那天做得可多了，你问的哪一件？”
他微微动了一动，却发现戚洛像只猎豹般死死的压着他，竟一寸都撼动不得。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永远被戚洛压在底下。
以前无论是成绩还是打架，从来就没有赢过。
他跟戚洛一样，都是那个男人的私生子，他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直到戚洛母子被赶出门。
所以他比戚洛看得更多人性的不堪，江辰甚至羡慕离开的戚洛，嫉妒他能够离开这个恶臭腐烂的，名为‘家’的沼泽地。
于是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跟戚洛争，要他和自己一样内心饱受折磨。
现在戚洛痛苦的样子，就让他十分的愉悦。
他眼里闪着报复的快感，咧开嘴笑了，一字一字的说。
“顾如雅，为了你的手，放弃了她的肝源，她死定了……”
戚洛猛地揍了他一拳，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江辰一瞬间有些晕眩，他偏头啐出一口血。
“你这个杂碎！”戚洛恨不得吃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江辰打量着他气急败坏的表情，像是欣赏什么有趣的画。
“顾如雅倒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竟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戚洛恶狠狠揪着他的衣领：“把肝源交出来。”
“为什么？”江辰反问，脸上漫上玩味的笑：“还是说你有什么可以换？”
“顾如雅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呢。”
他看着戚洛眼里的痛楚与愤恨，他勾起嘴角，幽幽的感叹。
“世界上没有赔本的买卖啊。”
包厢里的灯光在房间里不停的旋转，变换，流离在戚洛的脸上。
红的黄的蓝的，印在他的眼睛里，凝聚成复杂的情绪。
静默了一会，他松开了江辰，阴郁的开口。
“我用我的手，换顾如雅的命。”
江辰的嘴角弯着，可眼底全无笑意。
他看着戚洛，突然从吧台下抽出一把长刀，丢在台面上，发出了清脆“当啷”声。
声音也失掉了之前的淡定：“好，砍了你的左手，我马上就把肝源送过去。”
戚洛紧了紧拳，大步上前握住，定定的看着在灯光冒着寒光的刀身。
他在这一瞬间想了很多，在跟顾如雅的这段感情里，一直都是顾如雅付出的最多，陷得最深。
自己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这一次，算是他的补偿。
戚洛静静的把手放在了吧台上，然后举起了刀，狠狠的砍了下去。
但预想的鲜血四溅没有发生，戚洛面无表情的看着江辰死死抓住自己的手。
在戚洛拿起刀的一瞬，江辰脸上的笑彻底不见。
他抿着唇，紧盯着戚洛，眼神阴鸷。
寒声道：“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要你的手了。我要顾如雅。”
戚洛在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时，眼里怒意暴涨。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江辰看着他愤怒的表情，重新提起嘴角。
笑吟吟的弋㦊说：“只要你不开心，我就开心。”
“现在对于你来说，顾如雅更重要，我当然要抢走她咯。”
戚洛脸色变了几变，哑声：“她不是物品，不是你想要就可以要的。”
江辰嗤笑了一声，讥诮的说：“在戚少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真是难得。”
戚洛没有在意他的讽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闭上眼睛。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眼底的水光一闪而过。
“好，我同意。”
他眼里带着悲伤和怜悯，看着江辰。
“我只是选择放弃了自己，并不是放弃了她。”
江辰的笑僵在脸上，看着戚洛落寞的背影。
直至他走了许久，仍一直盯着门口，一动不动。
突然，他一脚踹飞了桌子，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打翻。
待房间里一片狼藉后，他就坐在沙发里望着地面出神。
第二天，医院。
顾如雅好不容易醒了，顾母激动的回家给她熬汤，说补一下营养。
她看着窗外发呆，她这个身子，还需要补什么营养呢？
那天她晕倒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死掉。
可是没有，有人送她到了医院，经过急救她又捡回了一条命。
得了癌症就是这般，连死亡都不由自己做主。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顾如雅惊了一下，还未出声门就被推开了。
她一怔，没想到进来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顾如雅平静的跟来人打招呼：“江公子。”
江辰大喇喇的走进来，径直坐到床边。
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盯着顾如雅直接说：“戚洛来找我了，要我把肝源还给你。”
顾如雅手指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江辰也不在乎，自顾的说着：“我也给他做了一个选择题。”
“我让他在肝源跟爱丽丝之间选一个，选肝源就把爱丽丝给我，你猜怎么着？”江辰停顿了一会，故作玄虚，才接着说。
“他选了爱丽丝，把你让给了我。你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么。”
他睁眼说着谎话，紧紧盯着顾如雅，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
江辰厌恶两人这种互相奉献，我爱你你爱我的悲情戏码，这世界分明就没有单纯的爱。
人性永远都是丑恶的，他们只是隐藏得好，他一定会看到他们黑暗罪恶得一面。
但江辰失望了，顾如雅低着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一向如此，江公子才知道吗？”
“你不后悔当天你选择了他？”江辰追问。
顾如雅看着书，过了许久，才回答：“后悔啊。”
江辰正一喜，又听见她说。
“不过，我只是选择了更值得的事情。”
江辰心里突然感到烦躁，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量。
“戚洛的未来和你的命，你觉得戚洛的未来更值？”
“你就那么喜欢他！？”
顾如雅没有回答他，再纠结这些事情有什么必要呢。
而且她现在也说不出话，她快要难受死了。
在听到他选择了爱丽丝的时候，心几乎痛得难以呼吸。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放下这段感情了，没想到现在才是真正的死心。
她攥紧了手，不想再江辰面前失控。
开口谢客：“我累了，江公子请回吧。”
江辰简直就是碰了一个软钉子，他想要的撕心裂肺，痛哭流涕都没有看到。
眼前这个瘦弱单薄，清冷的女人，比任何铜墙铁壁都要难攻克。
他神情晦涩的走出医院，在门口站了好久。
他从未失手的选择题，却接连栽在了两个人手里。
江辰抬起头，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掏出了手机。
“把那个人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