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黎笙歌这种冷场冷惯了的人都感觉到了尴尬。
她索性拉着箱子往外走。
霍牧辞赶紧又跟上。
“我记得霍机长并不是这条线。”
男人听到黎笙歌主动询问,心里涌上一股欣喜。
他佯装不动声色的回答:“我临时调换了航班,你到杭城来……”
闻言,黎笙歌了然的点头,不是特地跟来的就好。
至于后半句话,直接被她丢进了风里。
黎笙歌快出走出机场,进了的士通道,果断将行李放下后上车。
霍牧辞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只剩下汽车尾灯了。
直到捏着行李箱的手发白,他才转身回了酒店。
与此同时,黎笙歌也放下了行李。
她对霍牧辞的感情太过复杂,七年的感情真的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可是梦里那些事,每一件回想起来都是锥心刺骨的痛。
既然能重来,她当然不会重蹈覆辙,走回以前的老路。
于是避开霍牧辞和霍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她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于是干脆放下东西出了门。
杭城西湖在华夏久负盛名。
黎笙歌逛着逛着下意识就去了断桥,其实她之前和霍牧辞来过一次。
彼时两人在桥上,有人拉住他们,想给俊男美女拍张合照。
黎笙歌都点了头,可惜霍牧辞手机响了。
飞行任务一下,男人匆匆离去,剩下她独自留在桥上。
这些微末的小事,恐怕霍牧辞早就不记得了。
其实自从他们成为飞行员之后,往往都是聚少离多,而且每次她追在霍牧辞身后,霍牧辞却从没想过等等她。
或许就算没有孩子的事情,两人也无法走到最后。
念及此,黎笙歌心里微痛。
她长长的抒了口气,拿出手机拍照分享给外婆看。
黎笙歌刚摆出一个耶,镜头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她吓的手一抖,手机滑出手心。
霍牧辞立即扶住黎笙歌的肩膀,又及时接住了手机。
两人四目相对,霍牧辞眸中含笑,平时抿的笔直的的嘴角此刻也微微勾起。
他没想到,只是随便逛逛也能遇上黎笙歌。
黎笙歌的想法和霍牧辞相同,可心情却截然相反。
她拿过手机,别开头看向湖面:“谢谢。”
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霍牧辞立即拉住她的手腕:“占用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之前是我不对,我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聊聊。”男人眉心微拧,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期待。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不爱的火种一旦撒下,转眼就会燎原。或许你该回想一下这一年我们的相处,看看我们的聊天记录,每次都是我当方面的在维持这段感情,你好像已经习惯了我的付出,忘了我们曾经是彼此相爱的。”
黎笙歌说着,心上像烙上红铁一般痛。
可她的脸上却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后她抽出手:“我们该给彼此留些体面。”
霍牧辞心上如同挨了记闷棍,他艰难的咽了咽喉结,最后只说了句:“我还有事,等你回帝都,我们再……”
“不必了,霍先生。”
烟雨蒙蒙的西湖断桥美不胜收。
可黎笙歌的心里只有那句:“看到断桥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
爱真的什么也战胜不了。
她按下心上酸痛,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听见老人的声音传来,黎笙歌的情绪才轻松了几分。
她打起精神故作轻松:“外婆,这是断桥和雷峰塔,你快看看好不好看。”
“好看,呦风这么大,囡囡冷不冷啊。”
老人的担忧让黎笙歌冰冷的心上生出一股暖流。
有外婆就好了,有外婆就够了。
祖孙两又多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黎笙歌又逛了几个其他的景点。
直到华灯初上才回到酒店,百无聊赖的刷朋友圈。
不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霍牧辞的分享。
这男人从来不发朋友圈,今天是被刺激了?
他发了张图,定位在他们买的房子里,配文就是简单的两个字——在家。
黎笙歌疑惑的看了看,没有一个点赞,也没有一个评论。
按照霍牧辞的人气来说,不应该是这样……
难道是仅她一人可见?
可这个想法太过自作多情,她立即按了下去。
第二天,杭城下起了大雨,听本地人说,杭城已经连续下了一周的雨。
黎笙歌一大早起来就去了杭城的热门景点云林寺jsg。
想要为外婆求一个护身符。
虽然她不信这些,可重来一次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会发生的呢。
黎笙歌咬牙,徒步上了山。
到寺前时,她交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接着虔诚的在佛像前跪下。
“希望外婆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黎笙歌恭敬的磕了头,俯身叩拜时,耳边经声不绝。
她缓缓起身,来到在一旁敲木鱼的老和尚身边,拿着平安符的手不断收紧。
“那一切真的只是梦吗?”
黎笙歌话音轻缈,像是在问老和尚,又像是在问自己。
这时,老和尚睁开眼,目光沉沉的看着黎笙歌:“施主可听过一个故事……庄生晓梦。”
庄生晓梦迷蝴蝶。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梦到庄生的蝴蝶,还是梦到蝴蝶的庄生……
黎笙歌想到自己心里的疑惑,哑声问:“听过。但您的话,我不明白。”
可对方却避而不答,说起了别的:“施主此来是求什么?”
“长辈平安。”
闻言,住持深深的看了黎笙歌一眼:“施主心诚,说不定可以得偿所愿。”
而后就闭目诵经,再没看她。
黎笙歌呆站在佛堂半晌,才敛起所以疑虑,谢过老和尚,转身下山。
就在踏出佛堂的那刻,老和尚又睁开了眼。
他看着黎笙歌的背影,幽声叹了句:“因果缘法,万物皆空,得失全在一念之间啊。”
另一边。
黎笙歌捏紧了求来的护身符,心脏恍若被细绳收紧,不安的念头越来越强。
她出了庙门就立即给外婆打了电话。
外婆笑呵呵说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外婆在家等歌歌。
黎笙歌心里的不安稍缓,可山里的雨却越下越大。
她好不容易打才到车,下山的道路中央全是坡上落下来的稀泥,车辆总是不停打滑。
雨大的连前挡风玻璃都看不进,司机师傅看着路况,忍不住劝感慨:“这雨连续下一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闻言,黎笙歌看向窗外,雨势已经让人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能听见轰隆隆的巨响。
是打雷吗?
黎笙歌不知道,紧接着,便感觉一阵地动山摇!
刹那间,所有的淤泥倾泻而下,卷着黎笙歌所乘的车冲下山坡——
黎笙歌霎时间感觉天旋地转,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
被泥土和石块挤压变形的车架刺进了她的右腿。
身体被挤压成一个扭曲的形状被困在车中。
巨大的压力让她无法推开车门,开车的师傅也没有了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黎笙歌只能感到力气的消失。
梦也好,重活也好……
她才刚刚回到外婆身边就又要离开吗?外婆该怎么办,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得知自己的死讯又要如何接受?
就在这时,近处被砸坏的手机突然亮起,是霍牧辞打来的电话。
屏幕上那个名字不断山洞。
黎笙歌想要接起,可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通电话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动挂断,然后屏幕熄灭——
那一刻,黎笙歌被鲜血染红的眼前突然闪过霍牧辞的脸。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说回帝都再聊,是要聊什么?
可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
他们……没机会了。
等待生命消亡的时间里,黎笙歌脑海里走马灯般划过了这些年的所有。
恍惚间,竟好像听到了霍牧辞的呼喊声跨越时间与空间穿到了耳边……
“霍……牧辞。”
黎笙歌轻声呢喃着,最后一丝清明也慢慢消散……
此时,帝都。
霍牧辞得知杭城因连续暴导致泥石流这一消息时,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当时,他正在开帝都飞东京的会议。
他立即打了报告,请求别的机长替班,丢下机组,坐上了最近一趟去航城的航班。
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从没见过霍牧辞这样失态。
大家都知道他是帝都霍家的少爷,修养都刻进了骨子里,发生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霍牧辞顾不上机组的猜测,他在飞机上罗列了几个救援的计划。
下了飞机直接打电话找熟人安排,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山体滑坡的现场。
现场一片惨烈,树木和泥土石块垒在一起。
消防救援人员已经对地质情况进行过勘察。
可这种事情本来就极具不确定性,只能边救援边不断对山体进行检测,才能在救援的同时,保证救援人员的安全。
霍牧辞到后,得知黎笙歌还没有消息,直接换衣服拿上东西开始找人。
男人的双腿淌在泥里,手上拿着探测生命的设备不停寻找,嘴上还一直在大声呼唤:“黎笙歌!”
这一找就又找了五个小时,所有人都疲惫了,心里那个猜测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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