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猎双眼猩红，完全听不到我的叫声。
我冲过去拉住他，「再打人就不行了！」
林猎仿佛这才回神，扭头看向我时身子还在发抖，「报警。」
后续解决得很顺畅。
警方很快就查出男人和姚瑶有关。
从考场把姚瑶叫出来审讯时，我才知道姚瑶怀孕了。
「要不是因为你，林猎怎么会答应和我在一起，后续我又怎么会被那群富二代玩弄。」
姚瑶盯着我，「现在甚至我父母都在因为你吵架，我就是要你下地狱，不得好死！」
姚瑶情况恶劣，后续不仅面临法律的惩罚，学校也给出了退学的处理决定。
姚瑶的妈妈在警局求我，「她是你妹妹啊，看在你们都是妈妈女儿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吧。妈妈一定会好好教育她的，好不好？」
「好啊。」我盯着她，「你让我爸爸回来，我就放过你女儿。」
这次轰轰烈烈的谣言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代价就是我错过了这次学校的期末考。
暑假，林猎被送到奶奶家。
这也是林家的老传统。
但我没想到林妈妈会特地从国外赶回来。
「之前你的事儿学校和我打过电话了，阿姨很抱歉那段时间没陪在你身边。」
林妈妈是女强人，平时鲜少过问我们的生活。
我直觉她这次回来找我不单纯是关心我的，果然她继续说，「你是和林猎一起长大的，我和他爸工作忙对你们照顾不上。以前我们觉得，你们两个孩子年纪相仿，彼此照顾也不错。但现在你们俩都长大了，又是高考的关键时期，阿猎这孩子学习差，又是打架又是早恋，这次还闹到了警局去，阿姨实在担心他影响你学习。」
「所以我们想着，你们是不是暂时分开念书比较好……」
有些话不用明说，我也能听懂。
我点头，「我都听你们安排。」
隔天，林家父母就在邻市一个小县城给我租了房，安排了学校。
到底心有愧疚，他们请了一个阿姨照顾我的生活，被我拒绝了。
「我自己会烧菜，开学就能吃食堂，不用麻烦的。」
林母很是抱歉，「原谅我们身为父母的自私。」
林叔叔是我爸当年的战友，父亲牺牲后他把我接回来抚养成人，林阿姨也不曾对我这个「入侵者」有任何脸色。
林家对我，仁至义尽。
只是我啊，又一次被抛下了。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林猎才知道我搬出林家的消息。
他疯狂给我打电话，都被我拒接了。
林母对我最后的期待就是，和林猎能保持成年人该有的距离。
我知道，他们发现了林猎对我的心思。
然而几天后，林猎还是找上门了。
「我来带你走。」
「带我去哪儿？」
「随便。」林猎烦躁地糊了糊头发，「放心，能养得起你。」
「我不愿意。」
林猎沉默了。
「我没有靠山，高考是我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方法。我在你家像个寄居蟹住了 10 年，我也想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林猎，你那天问我讨不讨厌你，我想说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只是我把你当家人，未来可能也只会是家人。」
林猎对我来说，是陪伴、是依靠，是过去我唯一抓得住的大腿。
但这里面有多少喜欢，我自己都不知道。
林猎来时眼底的光慢慢熄灭了。
他像个被戳破的气球，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我不再看林猎，垂眸说道，「叔叔阿姨虽然很忙，但他们一直都爱你。我也感谢他们能给我这一年不受干扰、拼命学习的空间，你回去吧。」
开学，意外地我居然看到了祁止。
「我原本就是曲溪人，户口在这儿，需要回来参加高考。」
后来我才知道，祁止和我命运大抵类似。
母亲去世，父亲有了新的家庭，他从小和爷爷生活。
只不过他比我幸运，父亲对他不错，为了好的教育资源高中还把他接到北城念了两年。
和浮躁的北城不同，曲溪很安静。
居民也都相对单纯。Ϋż
作为东道主，祁止带我逛了逛附近的镇子。
「阿止，这个妹妹是谁呀？」
问话的是祁止的爷爷，年过八旬，头发花白，长相慈眉善目。
「是我同学，也是北城转过来的。」
老人没问我为什么放着大城市不待，要跑到这里来年高三。
不停埋怨祁止没早点说有同学回来，害他都没能多准备几道菜。
曲溪的一切都刚刚好。
好到我偶尔会忘了林猎。
但每当这时我都会收到从北城寄来的包裹。
一摞一摞空白的试卷和教辅资料。
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给的。
时间到了高三仿佛按上了快进键，一天天过得飞快。
在纷繁的试卷中，迎来了短暂的寒假。
春节，祁止带着爷爷去了北城的父亲家过年，整个曲溪又剩下了我自己。
租的房子是个老小区，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年的冬天太冷，除夕那天我居然发现门锁被冻到了一块。
颤颤巍巍的悬在那儿锁不紧实。
我打电话给修理的工人，都回家过年了，没人愿意在除夕这天还上班工作。
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大叔答应我初一早晨来帮我修理，
没办法，那晚我只得用板凳抵着门，煮了碗速食饺子窝在客厅看春晚。
9 点多的时候，门板突然传来声响。
我吓了一跳，抄起棍子站在门旁边，「谁！」
「羊咩咩。」
林猎？
我拉开门，男孩穿了件黑色的抓绒外套站在我门口，手里拎了个手提袋。
一个学期没见。
林猎更高了，好像还比之前瘦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
「陪你过年。」
林猎走了进来，把袋子甩给我。
我拿出来，居然是一个红色的毛线帽和围巾。
帽子挺可爱，上头还有两个小圆球。
只是针脚有点粗，看起来不像买的。
「这该不会是你自己……」
「闭嘴，给你就拿着。」
林猎表情有点别扭，也不看我，自顾自走进客厅。
我没多问，捏着袋子的手有点发紧。
之后我俩谁也没说话，安静的看着不好笑的小品。ȳz
但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多了个人，无趣也变得有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开始进入倒计时。
凌晨 12 点的钟声即将敲响。
就在分针和秒针重合的那一刻，林猎突然扑过来噙住了我的唇。
我愣住了。ӳƶ
但很快他就坐直身子退了回去。
「新年快乐。」
电视斑斓的灯光中，我看到林猎耳根通红。
那天林猎没有留宿。
我醒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
修门锁的大叔踏着风雪赶来，看过之后目露疑惑，「你这个不是好的么？」
「什么？」
我凑过去，客厅的门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了新的。
我拨通了那串好久没有打过的数字。
电话接通，那端的背景传来机场播报的声音。
「手疼不疼？」
林猎一愣，随即才说，「从小到大小爷我都属于技术控，你的玩具哪次不是被我修好的？」
「也是你玩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