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贺祈(陆梨贺祈)全文免费阅读-(陆梨贺祈)最新章节小说免费阅读

时间:2023-07-12 20:27:11   热度:37.1℃   作者:网络

贺祈心口堵得厉害,当时说的时候不觉得如何,现在听见这话从陆梨嘴里说出来,他才知道原来如此刺耳。

“我当时……”

“皇上,”蔡添喜忽然进来,“庄妃娘娘来了,说要见您。”

贺祈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庄妃会来他并不奇怪,先前他让陆梨整顿尚宫局的时候,就猜到了消息一旦传出去,庄妃会坐不住。

可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沉不住气,今天就来了。

该不会还存着别的心思吧?

他想到了那个还没审问出来历的太监,脸色微微一沉,可在科举舞弊彻查的档口,他不能打草惊蛇。

他看向陆梨,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了:“你……”

“奴婢告退。”

陆梨识趣得很,没给贺祈为难的机会,话音落下便退了下去,贺祈嘴唇开了又合,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语气复杂地开了口:“她最近,是不是变得太懂事了?”

蔡添喜也跟着看了一眼陆梨的背影,语气有些复杂:“是安静了些,可人都会变的嘛。”

是吗?

可陆梨的变化,怎么让他觉得这么不痛快呢?

他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发了会儿呆,回神的时候瞧见庄妃还没进来,顿时有些不耐烦:“不是说庄妃来了吗?她人呢?让朕等她,她好大的架子。”

蔡添喜知道他这是有些迁怒了,不敢耽搁地开门去寻了人,可却没能在院子里看见庄妃的影子,他不由一愣:“皇上,是不是等得太久,庄妃娘娘就先回去了?”

贺祈拧眉朝看了外头一眼,却一下就瞧见陆梨正蹲在地上捡什么东西。

他的烦躁不翼而飞,耐下心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一连瞧了几眼才认出来,陆梨捡的是一颗颗的凤眼菩提佛珠,但这东西十分稀罕,以陆梨曾经的身份有这么一串倒是不稀奇,可现在她能去哪里弄?

还弄断了。

他略有几分好奇,索性抬脚走出去,却刚到门口就瞧见一道人影自廊下走到了陆梨身边。

是庄妃。

原来她没走,只是站在廊下,才让蔡添喜没瞧见。

贺祈只当是她是要去帮忙,也没有在意,可下一瞬就看见庄妃抬起脚,重重踩在了陆梨手背上。

他瞳孔一缩,只觉得那一脚像是踩在了自己心口上,他不自觉浑身一紧,呵斥声脱口而出:“庄妃,你在干什么?”

庄妃大约没想到他会出来,愣了一下才挪开脚转身朝他看过去,她显然想维持平静,可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也并不敢直视贺祈的眼睛:“是陆梨姑姑弄坏了臣妾要送给太后的凤眼菩提,珠子撒得满地都是,臣妾便让她捡起来,但她捡得太慢,臣妾才想来帮忙的。”

贺祈脸色漆黑,帮忙?你就是这么帮忙的?

他大步走了过去,陆梨已经站了起来,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庄妃。

贺祈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只手已经肿了起来,手背上印着半截清晰的鞋印。

再加上之前受过的伤还没来得及处理,鲜血混着泥土,看着十分凄惨。

“先去看看太医……”

陆梨仿佛没听见,仍旧看着庄妃。

贺祈心里一凸,陆梨不会是气疯了,想要在这里和庄妃动手吧?

他倒不是护不住她,可他有什么理由为了她和王家撕破脸?

抓着陆梨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陆梨,不要胡闹。”

陆梨微微一愣,随即扭头看过来,这还是这几天以来,她头一回正视他,可贺祈却下意识躲闪了一下,他不想在陆梨眼睛里看见委屈和控诉。

然而陆梨的目光却很平和,贺祈以为的情绪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她甚至还浅浅地笑了一下。

“皇上不用着急,”她轻轻开口,“奴婢不会做什么的。”

贺祈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幅反应,一时有些怔愣:“你说什么?”

陆梨慢慢将自己的手拽了出去:“奴婢说不会对庄妃娘娘做什么的,所以皇上不用着急警告。”

她慢慢后退一步,屈膝行礼:“奴婢告退。”

话音落下,她真的转身就走,果然一点计较的意思都没有。

贺祈心口却陡然跳了一下,莫名糟糕的预感涌上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陆梨:“等等。”

陆梨停了下来,她脸上仍旧没有别的情绪,平和得近乎诡异,贺祈却陡然想起来,他其实很久都没看见过陆梨别的表情了。

不管是挑衅的,隐忍的,还是生气的,他都很久没看见过了。

以往他只觉得不喜,可和现在的一对比,却充满了生气。

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一个,他宁愿她和以前似的,现在这幅平和的样子让她整个人都虚假了起来,哪怕贺祈现在就抓着她的手,心里却没有一丝人就在自己身边的踏实感。

“打回去。”

他忽然开口,明知道后果会很麻烦,可他还是没能忍住。

庄妃一愣,脸色陡然变了,但开口的却是她身边的藤萝:“皇上,我家主子是后妃之首,你怎么能让一个宫婢动她?!”

贺祈仿若未闻,直勾勾地看着陆梨:“她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她,打回去。”

陆梨又怔了一下,却是慢慢挣开了自己的手:“皇上说笑了,奴婢怎么能记恨主子呢?”

贺祈微微一颤,心口再次被刺了一下,这句话好像也是他说的。

“陆梨,我……”

“奴婢已经学乖了,”陆梨后退了一步,她仍旧平和,曾经那么明明白白显露在他面前的委屈和难过,现在都被她收了起来,她平静得仿佛一个没了情绪的瓷娃娃,“皇上可以放心,奴婢以后都不会再招惹皇上的人。”

陆梨走了,一路上头也不回。

贺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脏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蔡添喜担心地看过来:“皇上,您还好吗?”

贺祈回神,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陆梨的体温仿佛还残留在上面,让他不自觉攥紧了手指:“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现在的陆梨,懂事的简直让他觉得陌生,仿佛真的变了个人一样。

一向会说话的蔡添喜这次却迟迟没开口,贺祈侧头看过去,对方这才叹了口气,片刻后却又堆起了笑:“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

贺祈眉头拧紧,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蔡添喜姿态越发谦卑:“皇上以前不是总嫌陆梨姑娘主意大,不听话吗?现在她不和旁人计较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这不是如您所愿了吗?当然是好事。”

贺祈却被说得愣住了,他想要的陆梨是这样子的吗?

他怔怔回想,打从陆梨进宫时的桩桩件件逐一闪过脑海,原来陆梨变成这幅样子,真的是他一步步逼出来的。

是他一次次的苛责,一次次的羞辱,逐渐熄灭了她眼里的光。

他忽然想起来,陆梨其实挣扎了很久,尝试过和他和解,也将自己的痛苦和委屈告诉过他,但他都刻意无视了。

所以现在,陆梨如他所愿,只把他当成了主子,不亲近不远离,不爱慕不憎恶……她再也不会越雷池一步。

他曾经信誓旦旦说过,会让陆梨学乖,会让她记得自己的身份,会磨去她的骄傲,现在,他做到了。

把她从骄傲矜贵高高在上世家贵女,变成了忍气吞声苟延残喘的奴婢……

可他为什么不觉得痛快呢?

不止不痛快,心口反而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的生疼。

“皇上?”

大约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蔡添喜又喊了他一声,但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提醒。

贺祈这才想起来,庄妃主仆还在。

他闭了闭眼,压下了心里的难受,侧头朝庄妃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庄妃知道他已经被激怒了,不敢和他对着干,示弱似的屈膝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臣妾方才是不小心的,没瞧见陆梨姑姑的手在那里……”

藤萝跟着解释:“我家主子生性仁善,连蚂蚁都不忍心踩呢,又怎么会对人下手?皇上千万不要冤枉我家主子。”

贺祈冷冷看着这对主仆,眼底是纯然的厌恶。

冤枉?

且不说今天的事他是亲眼所见,就算没有,除夕夜出卖陆梨的事也是真切发生过的,从那时候起,他就没想过要让庄妃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

只是原本他不想打草惊蛇的,他想等世家元气大伤之后再动手的……可她非要逼他!

他眼神冰冷:“太后的寿诞你纰漏频出,朕看在王家面子上没有和你计较,你还敢动朕的人,庄妃,朕看你是居高位太久,心就不定了。”

庄妃心头猛地一跳,她承认今天是有些沉不住气。

昨天皇帝命陆梨整顿尚宫六局的消息一传出来,她就察觉到宫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今早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那老虔婆更是明目张胆地拿这件事来戳她的心窝子。

如果是以前她怎么都能忍的,可最近太后借着寿诞的事不停地找她的茬,不是菜品不对,就是用具不对,明明是按照她的要求找的,她却总能挑出毛病来,然后当着满屋子宫人的面对她冷嘲热讽,偶尔还会趁机责罚。

她也是天之骄女,如今更是后妃之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日积月累她早已到了极限,因此整顿尚宫局的事一出来,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动不了太后,还动不了陆梨?

皇帝再看重她,也不过是个宫婢而已,悦嫔折腾了她那么多次,不也是好好的吗?

男人本就薄情,何况是皇帝,最多不过是训斥几句,罚些月钱而已,她还担得起。

所以今日一进乾元宫,迎面看见陆梨走出来的时候,她就趁着走近的机会弄断了那串凤眼菩提佛珠。

然后逼着陆梨一颗颗地捡起来。

扯到太后,陆梨有再多的说辞也只能乖乖认错,她站在廊下看她捡得那么狼狈,心里只觉得痛快。

许是意识到陆梨也不过如此,进宫这近一年里所积攒的委屈和憋闷不受控制地发酵,她越看这个人越觉得不顺眼,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

她思绪回转,慌忙低下头:“皇上息怒,臣妾绝不敢如此,是,是陆梨先弄断了佛珠,挑衅臣妾在先,臣妾一时气不过才……”

“陆梨不会主动招惹你。”

贺祈下意识开口,话音落下他才反应过来,其实他是相信这件事的,打从骨子里相信,可一旦宫里发生任何和陆梨有关的事情,他还是会责怪她,惩罚她。

仿佛她才是罪魁祸首。

陆梨那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不出来,胸口的旧伤却在隐隐作痛,他略有些茫然地想,他想做的都已经做到了,该给的报复也都给了,他和陆梨之间,算不算两清了?

以后这四年,就这么疏离地挨过去吗?

他摁了摁心口,总觉得好像更疼了,却一时没能给出答案,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想。

他冷冷看向庄妃:“传旨,庄妃言行无状,褫夺封号,降为贵人,幽居含章殿,静思己过,掌宫之权暂时移交太后。”

庄妃瞳孔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贺祈,她只是踩了陆梨一脚而已,竟然连降两级,还褫夺了封号……

她堂堂世家嫡女,竟然和两个宫婢出身的贱人同级。

这样的奇耻大辱绝对不行!

她声音不自觉尖锐:“臣妾家中出过四位内相,臣妾的祖父更是三朝元老,以太师位荣养,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

“朕可以。”

贺祈漠然地打断了她的话,脸色冷厉得近乎残酷:“朕原本也想和你们和睦共处,可你心思不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朕,庄妃,你活该。”

庄妃引以为傲的心计和冷静在满是恶意的皇帝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她膝行两步上前,痛哭流涕:“求皇上开恩,臣妾只是一时气恼,以后再也不敢了,皇上开恩……”

“送她回去。”

贺祈拂袖就走,庄妃撕心裂肺的喊声自身后传过来,他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心烦。

这份心烦持续到庄妃被拖走也仍旧没有消减。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陆梨,想起她曾经红着眼睛质问自己,知不知道那天萧宝宝要对她做什么;想起自己提起齐王时,她极怒之下的一巴掌……想起她刚刚那双死水无波的眼睛。

陆梨……

贺祈还是没能按捺住,起身去了偏殿。

蔡添喜派来看着陆梨的两个宫女正在门外晒着太阳刺绣。

那是一幅百寿图,看得出来已经完成的部分是陆梨的手艺,大约是用来给太后过寿的寿礼。

主子做寿,宫里有头有脸的宫女内侍都是要有所表示的,不止是陆梨,连蔡添喜和贺嬷嬷也是。

宫人们身份摆在这里,送的东西自然说不上名贵,只图个有心,若是得了太后青眼,回报数以百计。

陆梨不图那点东西,送的东西也都中规中矩,不是百寿图就是经文,总之不出彩,也绝对不会出错。

但以往她都是亲自动手置办的,这次大概是因为手上的伤才只能交给底下人。

也就是说,那伤口并不浅。

他脚步加快了一些,两个宫女瞧见他来,起身就要跪,他一抬手拦住了:“别吵。”

现在的陆梨应该不会拦着他不让他进去,也不会别扭着死活不肯给他看伤口。

可他不想再看见陆梨那副平和得近乎虚假的样子。

内室的门半开着,有细碎的说话声传出来。

“姑姑你忍着点啊,这药有点疼。”

“嗯。”

里头一阵窸窸窣窣,应该是秀秀再给陆梨上药,贺祈没听见陆梨喊疼的声音,但秀秀再开口时,声音轻了很多:“对不起啊,我笨手笨脚的,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梨好一会儿才开口:“不要紧,比戒尺可好挨多了。”

贺祈一时没能想起来陆梨什么时候挨过戒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她刚进宫学宫规的时候。

是他把她送去学规矩的。

戒尺……

他无意识地搓了下指腹,原本想进去的,现在却迈不开腿了,他叹了口气,轻轻退了出去。

两个宫女还跪在门口,见他出来连忙低头。

“朕今天没来过。”

两人连忙低头应了一声,贺祈这才迈开步子回了正殿。

心里却仍旧是烦乱的,明明是在御书房待不住才回来的,可谁想到回来后心里反而越发不安宁。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强逼着自己去看折子,这一瞧才发现竟是礼部主客司呈上来的奏折,说是太后过寿,鞑靼,柔然等臣属国都备了贺礼,已经启程往大周来了。

贺祈叹了口气,外臣要来,宫里就必须要有人主事,往年宫里没有后妃,太后在前陆梨在后,尚且说得过去,今年就不行了。

先前一冲动把庄妃贬斥,现在就只能再找一个人上来,良嫔身体孱弱,受不得劳累自然不成,惠嫔的话……给了就收不回来了,太后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拦。

事到如今,竟只剩了萧宝宝可以用。

只是她那个脑子……

贺祈脑袋隐隐作痛,无奈之下还是起身,打算去昭阳殿看看。

打从萧宝宝被勒令禁足反省,至今两个月的功夫,他还是头一回来,却好巧不巧地撞见教养嬷嬷在教训她,说的什么他没听清,可进门的时候却瞧见嬷嬷正高举了戒尺,朝着萧宝宝的掌心狠狠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虽然略有些沉闷,却仍旧刺耳,萧宝宝的眼眶瞬间红了:“我就背错了一个地方,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啊?”

教养嬷嬷满脸威严:“宫规都是这么一板子一板子打出来的,娘娘若是不服气,就看看乾元宫的陆梨姑姑,她如今的规矩,连太后都称赞,说话做事更是一丝错处都挑不出来,都是这些板子打出来的,她挨的板子,娘娘可想都想不到,您这才哪到哪儿?”

贺祈身体猛地一僵,陆梨挨过很多戒尺吗?

刚才他听陆梨说疼不过挨戒尺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在安慰秀秀,此时亲眼瞧见这幅场景,他才知道陆梨说的是真心话。

可宫人受罚是不在主子跟前的,他从不知道挨戒尺的情形是这幅样子,一板子下去,手心就肿了。

再挨一下,就会红得仿佛要沁出血来。

他不自觉攥紧了手,眼前的萧宝宝忽然间模糊了起来,那张脸逐渐削瘦紧绷,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她紧紧握着手,死活不肯再松开,教养嬷嬷脸色漆黑:“娘娘,今天您要是不把该受的罚受了,明天可就是长信宫的贺嬷嬷来加倍责罚了?”

萧宝宝红了眼眶,虽然满脸惊恐,可还是颤巍巍地再次把手伸了出来。

戒尺被高高举起,兜着风砸下。

贺祈猛地上前一步,一脚踹开了人。

随着“哎吆”一声惨叫,教养嬷嬷倒飞出去砸倒了条案,正闭眼等着挨打的萧宝宝被惊动,颤着睫毛睁开一条小缝看过来,见是贺祈救了自己,顿时满脸惊喜:“祈哥哥!”

她朝着贺祈怀里就扑了过来,贺祈却被这一声喊得回了神。

哦,这是萧宝宝。

也是,他怎么会护着陆梨呢?他从来没有护着过她。

他闭了闭眼,心脏沉沉地坠了下去。

萧宝宝一无所觉,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你可算是来看我了,放我出去吧,我不想学规矩了,她总是找我的茬,你看看我这手,隔两天就得挨一次打,上药也好不了,一拿筷子就疼。”

可是宫人受罚,是不允许上药的。

贺祈忽然想起来,那段时间陆梨的确瘦的厉害,他还以为是她以前被陆家养的太过娇气,吃不惯宫人的饭菜,现在萧宝宝这么一说他才明白过来,陆梨那时候是疼的拿不了筷子,没办法吃饭。

他心口的伤又疼起来,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难看。

教养嬷嬷爬起来,原本还想说自己是按照太后懿旨办事的,没有错,可一看贺祈的脸色,顿时没敢再言语。

她以为贺祈这脸色,是见萧宝宝挨打给气的。

“皇上恕罪,奴婢已经手下留情了……”

萧宝宝叉起腰:“呸,你才没有!祈哥哥,不能放过她,她总找我茬,你得给我出这口气,我要把她打我的板子都打回去!”

贺祈深吸一口气,终于从杂乱的思绪里回神,他轻轻推开萧宝宝,上前两步在教养嬷嬷面前半蹲下来:“你刚才说,陆梨的规矩好,是你教的吗?”

教养嬷嬷不明白他这时候怎么会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陆梨的规矩好是全宫里都知道的,不少管事嬷嬷和姑姑都会拿她当例子教训底下的宫人……这应该是个好事吧?

她颤巍巍点了点头:“是,是奴婢……”

既然是你,那就没错了。

贺祈的眼神淡了下去,他缓缓起身,一字一顿道:“拖出去,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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