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霄一愣，下意识道：“可是你复健还没结束，你可以吗？”
许南妤温声地道：“我说的是你，陪了我这么久，已经够了。”
裴霄蹙起眉：“是不是艾可跟你说什么了？我说了那部电影我不接……”
许南妤冷静反问：“什么电影？”
裴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心虚垂眸欲盖弥彰道：“没什么。”
许南妤一双琉璃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见他没有要说的意思，淡淡道：“你不说我自己去问艾可。”
裴霄见状，闷声闷气道：“张开然导演的新电影，想让我去演男主角。”
许南妤一怔，张开然导演是华国最顶尖的导演，放在国际上也颇有名声。
她没想到，裴霄竟然想要为了自己放弃这种机会。
看来不能再拖了。
想罢，她露出一个略有些嘲弄的笑：“裴霄，别那么幼稚。”
裴霄被那表情刺痛，脱口而出：“幼稚？什么才叫不幼稚？周深那样吗？
许南妤脸色一变。
裴霄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南妤摇了摇头，苦笑：“裴霄，你这一路走来得到的一切太轻易了，你知道这些资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
“我不知道你选择这条路是因为什么，但你既然选了，你就应该尊重你的职业，珍惜每一个机会，而不是当玩票，这样只会让人看不起你。”
裴霄倔强地咬牙不说话，许南妤抬眸与他对视：“我一直知道你的心思，今天我们索性就挑明了，裴霄，我们不合适。”
裴霄没想到许南妤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许南妤继续道：“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也只到感激为止了，你的人情，有机会我会还你，但你的感情，很抱歉我无法回应……”
裴霄一脸震惊又受伤地打jsg断她：“许南妤，我缺你那个人情吗？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没必要这么侮辱我。”
说罢，他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他又停住脚步：“明天，我送你回德国后我就走。”
看着那个背影，许南妤只觉得心脏宛如针扎，但她面上却没流露出半分，而是平静地道：“不用了！”
裴霄没回话，径直走了。
翌日，冷着脸的裴霄带着还在打哈欠的艾可准时出现：“我们送你回去，从德国走。”
许南妤在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应声：“好。”
见她没有一丝犹豫的样子，裴霄脸色更难看了。
从在机场到上飞机的路上，裴霄一句话都没跟许南妤说。
就连位置也跟许南妤离得远远的。
一旁艾可看着，低声问许南妤道：“这是怎么了？”
许南妤笑着，眼中却有些苦涩：“我惹他生气了。”
艾可一听，眉梢一挑：“他还能跟你生气？”
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合适，又安抚道：“没事儿，他就这驴脾气，过两天就好了。”
许南妤看着窗外漂浮的白云，闭上眼没再说话。
回到德国医院，裴霄又去跟许南妤的主治医生确认了她下一阶段的复健疗程。
许南妤看着，心中酸涩，面上却仍旧做出一副冷淡神情。
做完这一切，确定没问题后裴霄看了眼许南妤，冷声道：“我走了！”
许南妤嘴角一勾，抬手拜拜。
裴霄气笑了：“你这女人，冷酷得可以！”
刚转身打算走，一转头却撞见一个不速之客。
裴霄心头火骤起：“周深，你来干什么？”
周深没看裴霄，而是对许南妤道：“阿妤，我们单独聊聊可以吗？”
裴霄刚想拒绝，许南妤却是道：“可以。”
花园角落里，裴霄看着那两人，满脸抓心挠肺，恨不得将脖子伸过去听听那两人在聊什么。
艾可看了眼手机，催促道：“我的大少爷，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裴霄没有半分犹豫，眼都不眨地道：“改签。”
艾可瞥了眼远处的两人，又挪回目光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阿妤为什么会拒绝你吗？”
裴霄神情一顿，回头看艾可：“不就是嫌我年纪小吗？”
艾可一脸你还真是年轻的怜悯眼神。
“因为你幼稚还不自知。”
裴霄现在对这两字都快过敏了，脸骤然就是一黑。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艾可嗤笑一声：“在飞机上，阿妤跟我说了一句话，最坏的感情就是为对方放弃一切，失去自我，因为她曾是那样的人，所以她知道那样的人有多糟糕。”
裴霄一愣，艾可继续毫不留情地补刀：“所以裴霄，别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感动自己。”
……
这边，眼中布满血丝的周深看着许南妤，神情哀恸。
“阿妤，我跟叶卉儿什么都没发生，一切不过是两个公司合作的炒作。”
“我承认，我是因为工作忽略了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他语气中带着无尽悔悟：“阿妤，我已经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他一查清一切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许南妤看着那张曾刻在骨血里的脸，曾经她以为没有这个人他就活不下去，可死过一次后，她才知道，她这个想法有多愚蠢。
她静静地看着湖面上的天鹅，眼神毫无波澜。
“周深，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弥补的机会，用死亡才换来的真心，不值钱。”
周深背脊一僵，一股如剖肝泣血的疼痛蔓延全身。
“阿妤，可你说过，你会永远爱我。”
许南妤浑身一颤，伪装的平静险些破裂。
她攥紧轮椅的扶手，一字一句道：“说这话的许南妤已经死了。”
周深一张脸煞白如纸，仍是不愿放弃。
他小心翼翼地哀求：“我们重新开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回国就结婚，我会向全世界都公开你，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的人是许南妤……”
许南妤打断他的自说自话：“周深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这些话的样子，很可笑。”
她曾梦寐以求想要的承诺，现在听见，许南妤却只觉得讽刺。
周深身体一颤，露出一个凄凉的笑。
“无论你说什么，我不会放弃的，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再来。”
许南妤眼中露出一抹厌烦：“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不会再见你！”
然而周深却置若罔闻。
路过裴霄身边，周深停住脚步：“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对阿妤的照顾。”
裴霄神色冰冷，眼眸似刀：“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话？你配吗？你以为许南妤还会回到你身边？”
周深默了默，神色眷恋地看一眼湖边的身影。
“裴霄，我知道你什么心思，可我们相依为命朝夕相处了十年，我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她一定会回头。”
裴霄到底还是年轻，被这话堵的哑然无声。
他不自觉攥紧拳头。
艾可按住他的肩，看向周深似笑非笑道：“是吗？你这么了解她，那阿妤当初走到那一步，周深老师也是预料到的咯？”
周深平静的面具破裂，眼中露出一丝狼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