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敛了神色:“哥……”
严骁南走到病床边坐下:“你还当我是你哥?私自请求做鱼饵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我是你哥?”
听着他的质问,严方念往被子缩了缩:“我是警察。”
严骁南被她哽的没话说,目光沉如水。
严方念小声嘟囔:“再说了,你之前也在林家卧底了三年,我怎么不行?”
“我也是爸爸和妈妈的女儿,我也能为我们严家光耀门楣!”
严骁南被气的说不出话,只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严方念大着胆子撒娇:“哥,严警官,严队,我这不是完好无损嘛,别生气了。”
“下不为例。”
严骁南疲惫的丢下这句话,起身出门。
外面,王则民等了有一会,见严骁南出来,立即上前问:“严队,赵诚的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是解剖的结果。”
严骁南太长时间没有合眼,眼底已经盘满了血丝。
他扫了眼解剖的单子,赵诚后背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锐器伤痕,目测凶器不是同一把。
头的右侧还有处钝器伤,颈侧有明显抓痕,抓恒只是一点破皮伤。
血液内的酒精含量为60mg/100mg,死亡时间是前天凌晨3点,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严骁南心里有了结果:“赵诚的案子先不急,让大伙先休息,等下午休息好了再安排人查他的行踪,重点查他死前见了什么人。”
赵家村的案子他们确实已经跟了很久,跨市办案更是疲惫加倍,这会所有的嫌疑人落网,休息好了再拿口供也不迟。
王则民回了个“哎”,拿着单子又走了。
严骁南在林稚晚的病房外,随便支张床,和衣睡下。
几乎是刚刚站上枕头,他就睡了过去。
里面的严方念听见好久没动静之后,小心起床,想去找王则民看赵诚的尸体解剖结果。
不料刚出门,恰好撞见林稚晚房里的医生出来。
她好奇多看了眼,霎时愣在原地。
片刻后,严方念轻手轻脚的进门,和正准备如睡的林稚晚四目相对!
严方念震惊,没想到他们嘴里说的林小姐,竟然真的会是林稚晚!
林稚晚诧异之余又有些茫然。
静了好一段时间,见严方念不语,林稚晚主动开口:“小严警官?”
严方念顿时眉头紧皱:“严警官就严警官!什么叫小严警官!?”
林稚晚噎住:“就……你哥是严警官,你是小严警官,有什么不对吗?”
严方念哽住,缓了会才发现重点偏了。
她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直入主题:“你不是说和我哥永不相见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和你哥永远不相见?”林稚晚惊讶之余还觉得有些离谱,“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严方念:“你说的啊,你不记得了?”
“等等,你不记得了?”
林稚晚茫然摇头。
严方念:“那你还记得你和我哥谈恋爱的事吗?”
“我和你哥?”林稚晚难以置信。
严方念见她的震惊不似作伪,立即闭嘴,不再多说。
病房里寂静下来。
林稚晚确实觉得严骁南和严方念的态度奇怪。
她想回忆,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阻止:“不要想,不要回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林稚晚下意识停下了探究的想法:“你可能是弄错了。”
“我爸是你哥亲手抓的,我怎么可能会和他谈恋爱?”
“何况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爸是……罪犯,往下三代不能入士,你们家世代英烈,你哥肯定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林稚晚的口吻很肯定,语气也是很认真的在分析,没有一丝在阴阳怪气或者嘲讽的感觉。
和严方念之前印象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她脑子飞速运转,选择转移话题:“听说这次是你帮了我们,谢谢你。”
林稚晚有些尴尬:“没有,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还给严警官添了不少麻烦。”
严方念扬眉:“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听王则民说了,如果不是你,赵海深和你们学校的校长不会那么快露出马脚。”
“不过,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这是审讯经常用的手段,出其不意,见微知著。
林稚晚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严警官是个好警察。”
严方念不解:“就这些?”
“嗯。”
严方念追问:“除了好警察呢?就没有点私人的看法?”
林稚晚疑惑:“私人看法重要吗?”
她这些年和校长还有赵海深虚与委蛇,学了不少兜圈子的话,不会轻易上严方念的当。
“不重要,我就是想问你对他有没有感觉。”
严方念见套不到她的话,直接开门见山。
林稚晚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没有。”
病房里声音骤停。
严方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林稚晚:“严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严方念尴尬的笑了两声:“没有。”
接着转身出门。
未曾想刚进走廊,就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严骁南四目相对。
严骁南明显很低落,眼里翻滚着各式各样严方念看不懂的情绪。
显然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他声音沙哑:“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高兴吗?”
严方念也皱了眉:“哥……就算我不说什么,你觉得爸和妈会同意吗?”
严骁南捏紧了身上的被子:“这是我的事情。”
严方念还想在劝:“哥……”
“别说了,我不想听。”
严骁南打断她,“你好好休息,赵家村的案子不必再跟了,想想回去怎么跟爸妈交代。”
“我要交代什么?我也是刑警,从我穿上警服开始,就算牺牲也是我的命!”
严方念字字坚定:“我早就不是需要你们保护的小女孩了,我也可以保护你们保护别人。”
两人各有立场,不欢而散。
严骁南闭上疲惫的双眼,思绪深沉。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身上,刺的人难以入睡。
严骁南烦躁的睁开眼,就见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站在病床前。
他伸出手:“好久不见,严骁南。”
严骁南:“好久不见,沈执与。”
沈执与见严骁南没有握手的意思,淡然的收回手。
“严警官要是没地方睡,我可以让人给您安排酒店。”
严骁南起身:“沈总不是被判了五年吗?怎么三年就出来了?”
沈执与顿时咬紧了后槽牙:“托严警官的福,立功减刑。”
严骁南颔首,抬手拍了他的肩膀:“那接下来的日子可要好好做人,别再犯事了。”
沈执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借严警官吉言,我是来接星星出国的。”
“以后山高水远,严警官有缘再相逢。”
沈执与说完,忍下严骁南,独自进了林稚晚的病房。
林稚晚刚和严方念见过面,满脑子都是她说的那句“你和我哥谈过恋爱”,丝毫没注意到进门的沈执与。
沈执与站在病床前,轻咳一声:“星星。”
林稚晚诧异抬头,见到沈执与后,所有的思绪尽抛脑后,心里只剩和朋友重逢的欣喜!
她坐起身:“执与哥!”
沈执与连忙按住她:“不要乱动,好好躺着。”
林稚晚顿住,又躺回到病床上:“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听到你出事了,哪里还能坐的住。”
沈执与担忧的看着她:“先说说你,伤哪儿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远离严骁南……”
“执与哥,我也没想过会遇见他。”
林稚晚也有些无奈:“我在山区好好好教书,实在没想到他查案能查到这。”
闻言,沈执与也不再纠缠这件事。
他扫过林稚晚手上的伤:“疼不疼?严不严重?”
林稚晚轻描淡写:“打了麻药的。”
沈执与一听就知道,伤的不轻。
他叹息一声:“星星,我……你想出国吗?”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法国学艺术,我们去法国,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稚晚愣了瞬:“怎么好好的,突然说起这些?”
沈执与沉默。
林稚晚攥紧了被子:“执与哥,我确实不想走,但如果你觉得这个国非出不可,我……”
此时,突然“嘭”的一声,门被人大力推开,骤然打断了林稚晚接下来要说的话。
两人闻声望去,严骁南信步走来:“赵梅的案子,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林稚晚瞬间直起身体:“去!”
沈执与还没反应过来,严骁南就将刚买来的长款羽绒服和棉裤放在床上:“穿上。”
林稚晚扫过那两件衣服,有些迟疑。
严骁南冷声催促:“快点。”
事关自己的学生,林稚晚不想耽搁,直接将棉服套在蓝白相间的病服外面。
沈执与眉头紧皱:“星星!”
林稚晚动作不停:“执与哥,赵梅是我的学生,我不能不管她,所以……”
她快速穿完衣服,却在迈出脚步的那刻脚踝一疼,是撕裂了之前带着脚镣留下的摩擦伤。
眼看林稚晚就要摔倒在地,沈执与眼疾手快的生出手想要去接。
严骁南先一步拍开他的手臂,直接将林稚晚拦腰抱起。
林稚晚惊呼一声,搂紧了严骁南的脖子。
严骁南垂眸看她一眼,目光沉沉。
沈执与快步挡住他:“严警官带着外人去查案,符合规章制度吗?”
严骁南冷嗤一声:“这就不劳沈总费心了。”
说完,他越过沈执与,抱着林稚晚上车。
警局的一众兄弟都看直了眼:“严队这是老铁树开花了?”
“这么好看的姑娘,严队一把就拿下了,真是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