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季朗没接,朝她抬了抬下巴:“你做主,我都行。”
兰汀便叫了服务员进来点菜,等餐的时候,桌面上总不好太过冷清,兰月就挑起了话头。
“邵医生家里几口人啊?”
兰汀啧了声:“姐,你问这些干嘛,这人家隐私。”
兰月倒很不以为然:“这不闲聊两句嘛。”
邵季朗倒是笑笑:“不碍事,我还有爷爷和父亲,不过我们都不住在一起,各过各的。”
兰汀听了这话,倒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邵季朗母亲的病好了,没想到也不在了。
兰月却有些不好意思了,提起了人家的伤心事,只有失去过至亲的人才能体会这种无声无息的痛,她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啊邵医生,我多嘴了。”
邵季朗摆摆手:“十好几年了,生老病死,人生常事嘛。”
兰月应了两声,正好上了第一道菜,急忙比了比,跳过了这个话题:“快,趁热吃。”
邵季朗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又放下筷子,看了看姐妹俩,笑着问:“兰女士家里几口人啊?”
兰汀的筷子顿了顿,抬眼看他,邵季朗看着兰月,一脸等待她回答的样子。
兰月轻咳了声:“不要叫我兰女士了,我们同岁,都三十,叫我兰月就行了。”
“我们家啊……”她看了看兰汀,“娘家是就我和兰汀两个人了,婆家那边人多,就不说了。”
第二道第三道菜接连上了,兰月又招呼邵季朗动筷,又让兰汀别光着自己吃,给人夹菜,忙忙叨叨的,一时桌上只听见她的声音。
“兰汀以前说。”邵季朗正在舀汤,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兰汀,“她说她永远把姐姐放在第一位。”
兰汀一口菜含在嘴里没嚼,听他说完这话才咽了下去,她有些警告地瞪了瞪他,殊不知她这一眼,放的可不是刀,全是钩子。
邵季朗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他偏偏不愿如她意。
那碗汤盛好了,他探身放到了兰汀面前:“这汤不错,你尝尝,上次我们来没喝到这个。”
兰汀几乎石化,兰月看看邵季朗又看看她:“你们以前一起到这里吃过饭?”
邵季朗却没回答,又抛给兰汀:“她说了算。”
兰汀急忙朝兰月摆手:“不,我没有,我,我……”
这当口,柳慕进来了,她满面笑容:“怎么样?今天菜还可以吗?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就说哈。”
兰月笑着道谢:“这汤不错,上次他俩来没喝到,这次特意点了份尝尝。”
柳慕并不知道他们这场戏,想了想也笑着说:“对对,上次他们来的时候晚了,菜不全了,我就没给上。”
兰汀简直百口莫辩,她干脆垂下了脑袋,放弃抵抗。
兰月倒是把这里的菜夸了又夸,柳慕谦虚了几句,就又笑盈盈地转出去了。
“多晚来的,十二点?”兰月边盛汤便问,“一两点?”
兰汀正一口一口喝着汤,不肯开口。
“不晚,九点多吧,从医馆过来的,兰汀晚上不舒服,找我来看病。”
邵季朗开始睁眼说瞎话,“后来我给她治好了,她饿了,就带她来这里吃饭了。”
这话说得一点问题没有,但那天到底怎么“看病”的,只有他俩清楚。
兰汀只觉得自己头都要烧起来了,可偏偏他说得如此正经,无从辩驳。
她干脆端起汤碗喝了个精光,末了砰一下砸在桌上,另两人都朝她看过来。
“兰汀,你哪里不舒服怎么还去找邵医生看啊?”兰月总觉得这两人有猫腻。
兰汀哈了声:“痛经。”
邵季朗也认真点头:“对,给她热敷了。”
从内到外的那种。
“对吧?”他朝兰汀笑笑,“现在还痛吗?”
他居然一派认真地问这么不要脸的问题,兰汀简直想撕了他那副面孔。
她咬咬牙:“不痛了,邵医生手到病除。”
邵季朗还摇摇头:“不才。”
兰月越看这两人越不对劲,还想再往深里问问,兰汀急忙打断他:“向伟知道你怀孕了吗?”
讲到这个,兰月的开心劲又涌了上来:“刚才微信上拍照发给他了,他高兴得不得了,说等下过来接我,他今天加班。”
兰汀拍拍她手:“姐,好日子在后头呢。”
兰月嗯了声,又有泪涌出来,急忙擦掉,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这,控制不止自己就想哭……”
“很正常,怀孕了激素会变化,情绪容易波动一些,都是很正常的。”
邵季朗也耐心解释,犹豫了下他还是说出了口,“我说句僭越的话,希望你别介意。”
兰月摇摇头说不会。
“上次在医院里,你丈夫那个情况,我见到了。你要保护自己,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如果再来一次,那就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
兰汀倒赞同他说的,搂了搂兰月的肩:“姐,要不然你住我那儿吧,我也能照顾你。”
“不用。”兰月擦干泪,“我婆婆说我怀上了就过来照顾我,你放心,没事的。”
她紧了紧兰汀的手,“他要再敢动手我马上跟他离婚,总放心了吧。”
兰汀颇有几分怀疑,但也没再多说,正好也岔过了刚才的话题,吐出一口气,又说了些最近遇到的奇葩事逗她开心,这顿饭也就这么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向伟已经等在门口了。
知道兰月又怀上了,他其实也是真的高兴,先不说那房子,他们夫妻毕竟盼孩子也盼了这许多年了。
他抓着邵季朗的握了又握:“谢谢谢谢,送子观音名副其实啊,回头我一定做面大锦旗给您送过去!”
邵季朗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只应和着说了两句,就先告别走了。
兰月跟向伟走,兰汀的车是停在老洋房那边走进来的,几人都走了,她一个人正好慢慢走,消消食。
已是初冬,晚上有些凉了,她手插在口袋里,深深吸了口微寒的空气,才觉得人舒畅了几分。
她想起刚才邵季朗的胡言乱语,眉头逐渐拧紧,这人到底什么毛病,时不时地就要来一场,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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