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宁半睡半醒间醒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醒了？”江尧撑在她身上看着她。
“嗯。”她开口时，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顿了顿，起身给她拿了杯水，看她喝完，接过杯子放到一边，又覆身而上。
柳桑宁往床边一看，她送的生日礼物，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
反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买盲盒。
等到结束，倒是还在上班点之前，江尧很快起身上衣服，西装革履。
他把柳桑宁也带去了公司，两个人下车的时候，正好和温湉撞上了。
江尧对温湉很冷淡，看都不看她，就带着柳桑宁进了办公楼。
柳桑宁大部分时候都在江尧办公室待着，一直到上洗手间的时候，才跟温湉撞上。
温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眼，“陈老师。”
“嗯。”她冷冷淡淡。
“我打算重新追求江尧了。”她说。
柳桑宁说：“是吗？”
“我很奇怪，你一在，他就半点不搭理我。”温湉似笑非笑说，“可是你不在的时候，他会对着我摆黑脸，却不会不理我。”
柳桑宁说：“那说明在他眼里，起码知道，我才是合法的那位。”
温湉说：“可是我有种感觉，他是在故意气我。陈老师，如果有一天，他跟你分手，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感情罢了。”
属于她的？
柳桑宁抬抬眼皮，语调微冷：“没必要把当小-三，说到为爱奋不顾身的地步。”
温湉笑了笑，说：“我每天都想得到他，想到发疯，是不是小-三的身份，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他的心，他的钱和地位，我通通不在乎。而你，霸着他分明是因为那些身外物。”
柳桑宁听不得这些矫情的东西，江尧明明有钱有地位，她说不在乎难道就会没有了么？显然不会，她只不过是说的好听。
“我认识江尧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他多可怜，他不跟任何人交流，酗酒严重，陈老师，我费了很大的功夫让他慢慢不自闭了，所以你没有资格霸占我的位置。”
柳桑宁顿了好一会儿，没有再理会她，而是转身就走。
温湉心不在焉的说：“听说你最近，忙着请律师搜集证据，起诉我爸？”
“有这么回事。”柳桑宁说。
温湉说：“陈老师，我爸说，叫我别担心，他有人护着，出不了什么事的。”
柳桑宁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走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江尧已经回来了，说：“上个洗手间怎么要那么久？”
柳桑宁直接道：“在洗手间碰到温湉了，跟她聊了一会儿。她说，她打算重新追求你。”
江尧顿了一下，不太耐烦道：“你别理她，都分手多久了。”
柳桑宁心不在焉的问：“温远辉的事情，你真的会帮我吧？”
江尧道：“已经给我爸打过电话了，姜家的律师团队不会出手，你让你姑姑找你们自家律师就行。姜家不出手，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柳桑宁觉得自己这一趟不算白来，不管怎么样，陈英芝这口气她都得帮忙出的。
即便回国又是将近十个小时的路陈，她也觉得没有那么难熬了。
柳桑宁把江尧帮忙的事情告诉了陈英芝。
后者到这会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点担心，“你婆婆向着温湉，肯定跟阿钰那边有点牵扯的，他真这么干脆答应你了？”
“反正他是这么说。”
陈英芝道：“那他还算清醒，还知道谁是他老婆。要是连他也向着外人，这婚倒不如离了算了。”
柳桑宁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把离婚的事情给说出口。毕竟之前，她嫁给江尧，也是她在当中推波助澜的。
“你是觉得，当时江尧有女朋友，我也要想让你嫁给他，很奇怪是不是？”陈英芝叹口气说，“那是姑姑有种直觉，他们走不远的。既然走不远，倒不如让你去拼一把，毕竟姜家条件好，你婆婆那会儿对你也不错，没婆媳矛盾的生活很难得的。姑姑是势利眼，但也不可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她顿一顿，自嘲道，“姑姑没孩子，也不会做人，才让你觉得姑姑都是为了利益才做的这一切。可是洛初……你是我哥哥的孩子，咱们血脉相连，我又怎么可能不在意你？”
柳桑宁复杂的看了她两眼，最后到底是把她搂进怀里，陈英芝有点僵硬，忍不住红了眼眶。
柳桑宁说：“怎么不想方设法要个孩子呢？”
“你姑父不愿意。”陈英芝叹口气，“结婚你姑父就是不愿意的，其实他没爱过我，也从来没有碰过我。他年轻那会儿，冷得很，姑姑偏偏喜欢这一款，非要嫁给他。”
“后悔么？”
陈英芝笑了笑，无所谓的说：“没什么可后悔的，这就是命。但是你的婚姻不幸福，姑姑还是希望你，重新找一个。我不后悔是不后悔，但苦也很苦，不想你也这么苦。”
她又说，“不过暂时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差。”
柳桑宁这边证据和律师都找的差不多了，就动手准备起起诉温远辉的事情。
官司的事情还没有真正开始，陈英芝倒是跟姜母在奢侈品店里撞上过一回。陈英芝对姜母是各种阴阳怪气，姜母忍耐几番，也忍不住当场变了脸，冷笑着说：“和你这样的人当亲家，你以为我愿意？”
陈英芝道：“大家都知道你不愿意了，谁不知道你如今一直在扶持阿钰的前女友的父亲，我们家洛初有你这样的婆婆才委屈呢，一副多心疼她的样子，背地里却净是搞些帮小-三的事情。”
姜母这会儿是火气上身，刹也刹不住车了，说：“说到底还不是洛初笼络不了阿钰的心，不然我还会帮着外人？”
这事情听到的人不少，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
柳桑宁很快又论为a市的谈资。
只不过碍于姜母的面子，没有人敢乱说，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
柳桑宁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因为隔天姜国山来道歉，说姜母偏激了，说的是气话，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陈英芝一激，她恐怕彻底向着温远辉了。
只是柳桑宁觉得，哪怕没有陈英芝这一激，她也是向着温远辉的，不过是碍于对她的愧疚，没有那么明显罢了。
柳桑宁自然也不会去找姜母，她对她同样心寒。
后来她跟律师在咖啡店联系时，跟姜母撞上，也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
反而是姜母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喊了她一句：“洛初。”
柳桑宁像是没听见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姜母看着离开的柳桑宁，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天她说话确实心直口快了些，只不过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占理。柳桑宁长得好，身材也好，男人怎么可能不爱这样的身材，她是觉得柳桑宁跟自己儿子这样疏远，她是不够上心的。
明明有的时候，江尧也会主动问柳桑宁的事，眼看着都是有机会的，到头来还是这样子。
反而温湉那主动的态度，让她感觉到自己儿子被珍视了。
姜母心疼谁，都比不上心疼自己的儿子。
而且，温湉会来事，自己儿子跟她之前也确实很好。
“要不要上去再打声招呼？”旁边的朋友打圆场道，“洛初应该是没有听见。”
“算了，温远辉的事情上我没有帮她，她心里到底是有气的。”姜母多少也有点遗憾，道，“其实洛初也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我这次做的有不对的地方，或许她跟阿钰，还是没有缘分，白白浪费了小半年时间。”
朋友没有再发表任何言论，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嘴。
柳桑宁也是几天以后，才知道自己找的律师跟徐斯言是朋友。
她去了张律师的工作室，看到徐斯言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
“我也是他的客户。”徐斯言的视线在柳桑宁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很直观的感觉到她瘦了。
这一瘦，让他心里隐隐作痛。
柳桑宁对着他笑了一下，以为他会处理正事的，结果他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约你吃饭，都约不到的。”徐斯言调侃道。
“有点忙，下次一定。”柳桑宁说，“我学生最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放心，叶晨曦很能吃苦，也很上进，是个好孩子。”徐斯言偏过头温柔的看着她，“我阿姨，确实过分了。”
“看角度。”柳桑宁说，“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她只是觉得帮助温远辉，从长期来看，更加划算。而且，我姑姑给她留下的印象，确实不好。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温远辉落在我姑姑手里，会很惨。”
徐斯言道：“无非是我阿姨没真正把你当家人，严格说起来，大概还是阿钰的想法吧？我阿姨，只不过是跟着他的心思办事。”
柳桑宁沉默，随后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热茶。
热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徐斯言盯着她的侧脸，想上去替她整理已经乱了的发丝，只不过不合情理，还是忍住了。他喉结滚动了下，想起她也有青春阳光的时候。
其实柳桑宁有今天，他也有责任。
但凡他稍微给她点回应，她又怎么会看上，跟他有几分相似的江尧？
明明他们，认识的更早。
徐斯言的思绪飘远了，想起柳桑宁刚刚追他的那一年。
那种爱意，真的不用细看，随意一扫，就清清楚楚。
那会儿，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她旁边的他，不太满意的说：“徐同学，你为什么教别人题目，不肯教我啊。”
徐斯言说的是：“因为你给我造成了困扰。”
很冷淡，一般人估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其实问题并不在困扰这件事情上，是因为她一靠近，他会紧张会有不好的念头，男人在青春期，所有对异性的想法，都很不堪。
他肖想过柳桑宁，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在车上，甚至在教室，他都想过，他在所有场景下，把她弄哭。
只不过这跟他从小被灌输的三观相悖，他从小就被告知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所以他在这种矛盾之下，一边吊着柳桑宁，一边又无数次拒绝她，看着她痛苦。
他故意透露给柳桑宁他要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想把她控制在身边。而如他所愿，大学里，她的视线还是离不开他。
说实话，大一看见柳桑宁出现在他视野里时，他很开心，甚至比后来拿了国奖，比生意上赚一大笔钱，还要让他开心。
从一进去，他就打听到了她所有的消息。
徐斯言截胡了所有送到柳桑宁身边的情书，在朋友面前，却从来都否认和她的关系。他很纠结，不知道自己为了柳桑宁，跟母亲作对，值不值得。
一直到后来，柳桑宁的身边黏上了江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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