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疯魔纠缠我的那六年!我和衿卿将会在今后有无数个六年!你现在居然还敢跟我提这件事!”
厉寒年忍无可忍,下车将白若雨拖下来,无尽的痛苦几乎把他淹没。
悔恨之意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白若雨坐在地上,浑然不在意,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
厉寒年却疼的近乎窒息。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厉寒年弃了车子,崩溃的走着,再回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顶楼。
盛夏的风刮在身上,竟也有这么痛的时候,楼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水马龙。
“衿卿……”
厉寒年红着眼踩上天台,他不知道该怎么赎罪。
他欠衿卿的实在太多。
“衿卿,我想你了……”
厉寒年想宋衿卿,特别特别想,想见她,想抱抱她,想亲亲她,想听她一声声叫他的名字,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些也会变成痴心妄想。
他痴痴盯着脚下,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活着再见不到衿卿,那死了呢?
这几天,他无数次在生死间挣扎,可白若雨那句‘她死前该有多恨你’彻底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衿卿会恨他吗?衿卿不是最爱他的吗?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给衿卿解释……
他绝望的往前一步,自暴自弃的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恨就恨吧,大不了去另一个世界跟她赔罪,衿卿最爱他,她一定会原谅他……
这么想着,厉寒年的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
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
铃声一遍一遍在他心间走过。
厉寒年拿出手机按了接听,耳边风声不止,电话里,是陌生的男声——
“厉先生您好,这边是礼物代发社,宋小姐半年前在我们这里制定了一款视频,今天是发送日,麻烦您查收。”
电话自动挂断,与此同时他的邮箱收到了一条视频。
衿卿……
厉寒年身子一僵,眸中亮光稀碎。
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喉间呼吸被尽数剥夺。
好半天,他才颤着手点开。
画面里,是宋衿卿娇羞驼红的小脸——
“我猜这时候我们应该已经结了婚在度蜜月了吧,厉先生,这可是我以厉太太的身份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以后还会有更多个,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一直快乐哦!”
视频下方,署名为:最最爱你的厉太太。
厉寒年抱着手机瘫坐在地上,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满脸,滚烫的泪珠,烫的人心惊。
“衿卿!宋衿卿!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崩溃失声,握着手机的五指全凉了。
那段日子,他到底对衿卿干了些什么!
一拳砸在地面,厉寒年心口压着一团情绪,疼的他快要爆开来。
手机里,宋衿卿幸福的声音还在一遍遍循环播放。
那清甜的笑声,尖刀一样反反复复刺着他心头的伤疤,鲜血淋漓。
厉寒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喉间忽然涌上一股铁锈腥甜。
他没忍住,急火攻心‘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抹身穿白裙的倩影,可她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她说他骗人,说好要娶她,到现在还不来。
厉寒年无助摇着脑袋:“娶的,我这辈子只娶衿卿当老婆。”
他踉跄着爬起身,全然顾不上身上的灰尘还有血迹,跌跌撞撞的往楼下走。
忍痛驱车来到宋家,才到铁门口,他就看到了里头布置的灵堂。
黑白的照片上,宋衿卿笑的那样好看,明眸皓齿,跟误入人间的精灵似的。
可厉寒年不喜欢,他的衿卿笑的那么漂亮,怎么能用黑白的照片,得彩色,彩色才好看。
他抬脚想往屋里走,才走出去三步,迎面就撞上了宋家的保姆。
那保姆手里抱着一大把白色的百合,有好多都已经枯萎泛黄。
原本清新的香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腐败臭味,说不出的难闻。
看品种厉寒年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他种的,就种在宋衿卿家的花圃里,是整个花园里,宋衿卿最珍视的花。
可此刻,那些她曾最珍视的花,却被人像抱垃圾一样,搂着往外走。
厉寒年皱着眉上前,哑着嗓子将人拦下:“这花是衿卿的,谁准你拔了!这是衿卿最爱的花!”
保姆被他骇了好大一跳,后知后觉抚平心绪,她叹了口气如实开口:“这些花是小姐去世前亲手拔的,拔了整整一下午,拔完花人就走了,她说都不要了。”
厉寒年不敢置信的瞪着那百合,身子险些站不稳。
余光里,一朵沾染着红的花吸引了他的视线,他顺着那抹红看过去,这才发现,那一朵上头竟还沾着干枯的血迹。
那是衿卿的……
厉寒年痛苦的捂着心脏,心如刀绞。
他的衿卿,连最爱的花都不要了,她该有多恨他啊!
颤抖着抬眸,他再问不出堂而皇之的话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保姆,声调近乎央求:“这花,能给我吗?”
“宋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宋明安从铁门后走出来,昂首挺胸眸中恨意涌动。
厉寒年身子一僵,又听他讥讽。
“从前不珍惜,现在开始装深情了?人都死了,厉少爷,你在这演给谁看呢?”
厉寒年被这话呛的如鲠在喉,猩红着眼一言不发。
沉吟着,他伸手固执的想去拿保姆手里的花。
宋明安烦躁的‘啧’了一声,有意从他身前走过,狠狠撞上他的手。
力道使然,百合散落一地。
厉寒年眉宇之间闪过恼意,却也只一瞬。
硬生生敛下眸底的情绪,他蹙眉蹲下身,仿若未知,伸手就要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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