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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环第九次，袁吟同样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
她眼睁睁的看着季寒凛冷漠的命令身后的工人，把一万朵向日葵扔到岸边，然后换来更鲜艳美丽的玫瑰。
这种感觉，如同当年她发生车祸后，只能看着救护人员带走她的尸体一般无助。
她终于明白，就算她再活一次，她和季寒凛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故事，在她发生车祸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结局。
订婚仪式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停止，季寒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总之程橙很快就被哄好，换好衣服高高兴兴的上了船。
袁吟站在甲板上，看着身后的人忙碌的准备着。
风将她的影子吹得老长，倒影在破碎的海面上，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海浪吞没。
程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甲板上，袁吟看着那张脸，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走过来时程橙的态度不是很友好：“向日葵是你准备的？”
她平静的点了点头，诚心的道歉，“对不起，影响了你订婚的心情我很抱歉。”
程橙蹙着眉：“别想着用这种低贱的方式上位，阿奕是我的。”
这一次她没有反驳，只是语气很轻的回应：“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是我太执着了，我以为他会需要我，所以才会回来……总之，抱歉，以后我衷心的祝你们幸福。”
话音落下，海面忽然掀起一阵狂风，将整搜船都吹得晃动起来。
两人所在的甲板风尤其猛烈，程橙穿着高跟鞋，一个巨浪拍过来，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越过栏杆直接摔进了海里，在掉下去之前，为了活命抓住些什么，她惊慌的扯住了袁吟。
噗通一声，两个人同时落入了水中。
游轮上的人失声大叫，瞬间乱成一团。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季寒凛得知消息时，立马冲到甲板处，看到不远处不住往下沉的两个身影，只觉得心慌得厉害！
海浪翻涌，派下去救援的人已经游到了两人落水附近。
但由于程橙和袁吟落水太久，两人分别被冲到了离游轮较远的不同方向，两个人挣扎太久，都处于缺氧状态，现如今生死关头，时间就是生命，他们只能保证救一个！
“裴总，程小姐和袁小姐，我们只能救一个！”
二选一，彻底落到了季寒凛的头上。
他红了眼，“两个都要救！”
眼看着两个人都止不住的往下沉，救援的人止不住的大喊。
“不行，裴总！只能救一个，再犹豫两个都救不琅嬛付费整理了了。”
季寒凛手掌止不住的收紧，掌心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救……程澄！”
一瞬间，所有救援的人都朝着程澄的方向游去。
海水冰冷刺骨，袁吟原本还在垂死挣扎着，听到他的答案，彻底止住了挣扎。
十六岁时，她和季寒凛一起去学游泳，她怎么也学不会，呛了好几口水。
季寒凛心疼得不行，将她抱在怀里哄，“乖，我们不学了，有我一辈子保护你，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事。”
那是十六岁的季寒凛。
但他和死去的自己一样，再也不会回来了。
闭上眼，眼泪肆了满脸，这一刻，她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海底，再无声息。
二十分钟后。
季寒凛看着被救出水面的程橙，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失而复得的将她抱在了怀里，而后才将她交给医生。
看着一众人离去的背影，分明程橙已经平安获救，可不知为何，他的心还是像拧紧的发条，有些难受得发慌，
救援人员汇报，袁吟错过最佳营救时机，凶多吉少了，他们只能尽量派人连夜捞到她的尸体。
尸体……
听到这两个字，他心疼得厉害。
是啊，他分明是眼睁睁看着她下沉的，谁都知道，她活不了了。
分明只是个无关轻重的秘书，可在她放弃一切下沉的那瞬间，他却浑身发紧，好像整颗心脏都被瞬间捏爆。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燥异感，忍不住走到岸边那些袁吟带来的向日葵面前。
他鬼使神差的弯腰捡起其中一朵，放在手中细细摩梭。
突然，他摸到一处异样，翻转过来，这才发现每朵向日葵后都有一张小小的卡片，打开来看，是一行小小的字。
季寒凛，大笨蛋！
那熟悉娟秀的字体如潮水般猛烈的冲击着他的眼眸，让他浑身一震，耳边嗡鸣，似有天崩地裂的声音传来！
什么都能模仿，可唯独字迹是模仿不了的。
这是……
沈岁柠的字迹！

季寒凛如临大敌，他弯腰将那些向日葵一朵一朵的捡起来，每一朵后面都是一样的字。
“季寒凛，大笨蛋！”
回忆像是潮水，疯狂涌了上来。
小时候，沈岁柠哭着跟在季寒凛身后，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石头，用力扔到他的背上。
“季寒凛，大笨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后来，他转过身走到她身边，弯腰蹲在她跟前，她又喜笑颜开的立刻趴到了他的背上。
高考的时候，两个人填志愿了不同城市的大学，可后来，季寒凛忽然便出现在沈岁柠的学校。
她喜极而泣，冲过去扑进他的怀里。
“季寒凛，大笨蛋，你不是要去京大吗？”
他宠溺至极的揉着她的后脑勺。
“京大和海大这么远，我不在谁来保护你？”
再后来，季寒凛创业开了公司，陪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便在家里不停的画画，一副画的后面，都会写上季寒凛大笨蛋六个字。
大笨蛋是她的专属，除了她，再没有人敢这么称呼他。
季寒凛痴痴的看着那些向日葵，在看到向日葵的时候，他便该有所察觉的。
怎么会有人，和她有着完全一样的习惯和爱好，怎么会有人，连他们那么隐秘的故事都知道。
是他太执着于找沈岁柠的替代品，才会忽视，真正的沈岁柠其实就在身边。
这段日子，她该多难过啊。
季寒凛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汪洋的海面，只觉得心跟着一起沉进了万丈深渊。
他居然当着她的面，那么温柔的对待程橙。
甚至，让她亲手扔掉自己最喜欢的画作！
季寒凛，你到底对她干了些什么！
懊悔，痛苦的情绪，蜂拥而至。几乎将他吞没。
是他错了，他以为扔掉沈岁柠的画，自己便不会那么痛苦。
他可以把程橙完全的当成沈岁柠来爱，所以他便要清楚自己生命里所有关于沈岁柠的存在。
只有这样，他潜意识在会觉得，沈岁柠根本就没死，沈岁柠就是程橙，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可直到那天，他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时，他才知道这是多么可笑。
他已经习惯性的抬头，去看那副画，当画消失了以后，他觉得心也跟着一起死了。
出门时，他看到袁吟的抽屉里保存着那幅画，天知道他有多庆幸。
也就是那天，他才开始注意起袁吟。
早在她进公司前，他就见过她。
那次追尾，她表现得太过刻意，又险些伤了程橙的脸，他自然对她没有好印象。
其他的他都可以忍，唯独不能让程橙的脸受伤。
她最像沈岁柠的，便是脸。
第一次见到程橙，他差点以为是沈岁柠活过来了。
可后来相处不过两天，他便发现沈岁柠和程橙截然不同。
沈岁柠爱动，性格活泼，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什么难事，只要在她身边，他就会轻松。
当刚失去沈岁柠的时候，季寒凛好似跟着去了半条命。
有时候他甚至想，丢下所有一切，去追随沈岁柠。
可他知道，沈岁柠一定不会希望他这么做。
沈岁柠那么爱笑的人，一定希望他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
所以，他拼命的工作，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工作上来，许是上天垂帘，让他遇到了和沈岁柠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既然她性格傲慢了些，可就凭她的脸，季寒凛便都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