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歆忙敛去低落,过去扶着他。
见她下眼睑乌青,敏锐的林家豪立刻担心问:“阿姐,你脸色很不好,医院很忙吗?”
“……病人是有些多。”林辰歆目光闪躲,生硬转移话题,“阿姐今天休息,一会儿做你最喜欢的红糖糍粑。”
两人一块往家走,可拐角处却飘来几句议论。
“你瞧见没,季团长让他的前女友也住进来了,咱们这对方可只有军属才能住,他不会要跟小林医生离婚了吧?”
“前两天我在大门口看见季团长吼着林医生给他前女友做检查,那么大的雨,季团长愣是都没给林医生打伞!”
“你没见那女人带来的孩子管季团长叫爹吗?林医生结婚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离婚谁离婚?”
一字一句,刺的林辰歆脸色发白。
偏偏林家豪还听懂了,抓住她的手急问:“阿姐,你那天浑身湿漉漉的去找我,是姐夫害的?”
林辰歆神色紧绷,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半晌才挤出一句:“别听她们胡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林家豪低眉沉默,眼底划过抹沉郁。
回到家,林辰歆让他休息会儿便进厨房去忙活。
半小时后,她准备把出锅的糍粑端出去,便听见外头有人喊:“林医生,你弟弟跑到季团长那儿闹起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啊!”
林辰歆心猛然一沉,丢下碗就跑了出去。
一路奔到机关大楼,只见林家豪朝季之屿大声质问:“姐夫,你跟野女人有孩子,还把人带到大院里跟她们住一块儿!你对得起我阿姐吗!”
季之屿铁青着脸,直接呵斥:“把他给我带走!”
话落,站岗的哨兵便过来把人一左一右架住带走。
“等等!”
林辰歆心揪着,冲过去要阻止,却被季之屿一把抓住胳膊,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家豪被带走。
她转过头,哀求望着面容冷硬的男人:“家豪年纪小一时冲动……”
刚说完,胳膊被重重松开,她踉跄着险些摔倒。
季之屿审视着他,冷漠又严厉:“就是因为年纪小,才会被人挑唆乱说话。”
林辰歆呼吸一颤:“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寥寥几字,冰刃似的蹭过她的心尖。
她攥紧拳:“原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季之屿剑眉微蹙,绷成直线的唇没有丝毫松动。
这时,警卫员匆匆赶出来,朝他敬了个礼,瞄了眼林辰歆才开口:“团长,司令让您去趟办公室,说是您夫人写了举报信,状告您犯了重婚罪!”
场面一静。
林辰歆登时懵了:“什么举报信?”
她下意识望向季之屿,对方却绷着脸,大步进了楼。
她心里开始打鼓,连忙跟了过去。
很快,司令办公室。
‘啪’的一声,举报信被司令拍在桌上,定睛看去,是林辰歆的字迹,落款还签着她的名字!
司令敲桌,刚毅的眼神翻着怒意:“这上面写你把前女友接到大院,两人还有个私生女,撇下妻子不管!”
“之屿,你是我手底下的老兵,能力素质没得说,但这生活作风问题,你真该好好掂量了!”
林辰歆怔看着那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信,慌得解释:“司令,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说着,她抓住季之屿的手,眼巴巴看着他:“之屿,你相信我……”
话还没说完,季之屿就抽回了手,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报告!我跟姜同志的确是旧相识,但我们关系正当,更没有私生女。”
“那孩子是杨齐烈士的遗孤,杨齐妻子五年前因病去世,我一直让家里人帮衬,半年前才把孩子托付给姜同志照顾!”
林辰歆怔住。
那孩子原来不是他和姜雪柔的……
司令也愣了半晌,才明白闹了误会。
他拧起眉,神情缓和了些:“如果是这样,那倒情有可原……”
顿了顿,又看向林辰歆,语气敲打:“你们小两口之间的事我就不管了,但既然做了夫妻,就该对彼此信任,别再闹出什么乱子,影响军中风气。”
说完,司令便让他们走了。
出了机关大楼,林辰歆眼追上步伐都带着冷意的季之屿,再一次抓住他的胳膊:“你听我——”
话还没说完,掌心便一空。
季之屿理着袖子,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说不出的冷凛:“又是让林家豪闹,又是写信检举,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多心眼?”
林辰歆刹那僵住,透心的凉。
男人耐心耗尽,大步离开。
她一路失魂落魄回到家。
怕林家豪再因为自己的事受牵连,林辰歆只能提前把他送回学校。
一路上,孩子都局促着,直到到了校门口,才哑声问:“阿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眼眶有些红,林辰歆看着心疼不已,轻轻握他的手:“没有的事,但以后你要记住,做什么事都不能冲动,知道吗?”
林家豪欲言又止,有些丧气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林辰歆见他还低落,便提前把打算告诉他:“我已经跟医院提了调职申请,你再等阿姐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带你去大城市,治好你的腿疼。”
“嗯!我会等阿姐的。”
将弟弟送回宿舍后,林辰歆准备去问问院长,调职申请什么时候批复。
但一进医院,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光。
“听说林辰歆写信污蔑自家男人犯重婚罪,还把烈士遗孤说成私生女,她图什么啊?”
“还能图什么,嫉妒季团长对前女友好呗!”
“人品见医德,这样的人,谁还敢把病人交到她手里照顾!”
越听,林辰歆眉头越蹙紧。
军营机关大楼发生的事,怎么会传来医院?
但眼下她顾不上这些,弟弟的病要紧,正要走,这时护士长领着一张单子冲护士们吩咐——
“骨科圣手李越来我们医院义诊了,主治断腿神经痛的毛病,一场手术就能治好,你们整理一下病人的资料,都报上去!”
林辰歆步伐一滞。
弟弟断腿多年,不正是神经痛吗?
林辰歆当即转头过去,刚想开口要张资料表,这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把薅住她的手——
“林辰歆你个杀人犯,我爹吃了你开的药后被毒死了!我要你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