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闻家的大门永远不会为阮小姐打开。」
台下阮软的脸色霎然惨白,站都要站不稳,真是好笑。
她真的是太得意了,得意到忘记了闻家真正的掌权人是谁了。
没关系,我给她提个醒。
闻家闻舒,自幼得名师教导,十六岁出国攻读商科,常青藤名校毕业,二十岁归国接手家族企业,至今已达顶峰。
与宋家联姻,论家族势力,我与宋漠,是他高攀我。
至于闻竞,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有他这个只知情情爱爱的废物,闻家没落倒真是有望了。
没有理会现场众人哗然的目光。
我站定在三人面前,轻抬下巴,微微侧身:「这个道歉,满意吗?」
阮软简直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故事发展会是这个走向,在她的想象里,我应该会气急败坏地乱发脾气,然后再被她的拥护者打脸批判,从而她会赢得众人的赞美和敬畏才对。
却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上来就给她丢了个王炸。
蒙的不止她,还有宋漠。
他似乎不能相信,那个一直追在他后面一心想要嫁给他的女人竟然想要和他取消婚约。
宋漠清冷自持的仪态再也维持不了,当下就炸了,直接质问我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和阮软坦坦荡荡,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我戏谑地望着他,宋漠又给自己加了筹码,似是施舍般扬起了头。
「把话收回去,你不就是想结婚吗?我娶你就是了!」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实在没搞明白他哪儿来那么大脸。
「宋漠,你自以为是的样子真令人恶心。」
宋漠的脸色愈加惨白,我不再理会他,打算直接离开。Ⴘž
却没想到,阮软伸出手,死死掐着我的手腕。
其实阮软长得很好,脸庞娇艳润白,不过现在充斥着满满的愤怒和一丝隐藏在深处的恐惧。
「闻舒姐,我敬你是阿竞的亲姐姐,姑且叫你一声姐,我和阿竞两人相爱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对,我是保姆的女儿,高攀不上你们闻家,你大可不必这样羞辱我!」
她仰起头,任凭泪珠似流光般坠落,看起来真是凄美又倔强。
可惜了。
「闻小姐。」
「什么?」阮软神情一怔,出现一丝错愕。
我耐下心,将她抓紧我的那只手拂开:「请称呼我闻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姐妹关系,当然,以后也不会出现额外的亲戚关系。」
我斜睨了闻竞一眼,意有所指。
阮软怔然片刻。
「你不能这样对我,要不是那年我……」
她开始哽咽,最后径直靠在闻竞身上,抽抽搭搭地,哭得格外高傲。
闻竞安抚着她,目光阴鸷。
「闻舒,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闻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说实话,摊上这么个恋爱脑弟弟我也挺失败的。
到现在连声姐都不会叫,没礼貌的家伙。
闻家我能不能做主,他会知道的。
至于阮软刚才没说完的话。
我神色暗了暗。
她是想说,要不是那年她把闻竞从火海里救出来,闻竞哪里还有命在,我们闻家应该感谢她一辈子才对。
我确实应该感谢她一辈子。
我回国前夕,闻家老宅着火了。
阮软是八岁随着她妈妈住到我家的,闻竞小时候被绑架,不知怎么逃出来的,在经历了一路惊惶后被这母女俩收留,我爸出于感激给了她们一笔钱。
来我家,是阮软的妈妈开口,她说阮软的爸爸是个赌鬼,输了钱喝完酒总是打骂她们,她请我爸给她一份工作,带阮软远离这个魔窟。
阮软和闻竞同岁,我爸看她乖巧懂事,起了怜惜之心就将她送进了闻竞当时就读的贵族学校。
她和闻竞也算是青梅竹马般地长大。
起先,闻竞总是欺负她,她说话闻竞也总是爱搭不理,两人就这么磕磕绊绊长到了十六岁。
直到那晚,老宅起了场大火。
我爸葬身火海,而距离阮软房间最远的闻竞,却被她救了出来。
从此,阮软在闻竞的心底才真正留下印记。
小说里让人觉得最苏也是最虐的剧情,就是闻竞后来发现老宅这场大火与阮软妈妈有关,满心的恨意和控制不住爱意让他反复矛盾,他开始对阮软若即若离,甚至用订婚来掩饰自己对阮软的喜欢。
闻竞订婚当天,阮软设计假死,被宋漠藏了两年后,剧情达到了高潮。
为了她,闻竞那两年没少干出格的事,强行废掉了婚约,每日酗酒颓唐,甚至闹过自杀。
失去的懊悔,令闻竞彻底爱上了阮软,他忘记了父亲的死亡,只记得阮软冒着死亡的危险将他救了出来。
看看,多么伟大感人的爱情啊,需要用自己父亲和姐姐的命来衬托。
我们只是丢了命,他们差点丢了他们的爱情!
现在我爸死了,而我,打算走一条与整个小说世界理念相悖的路。
阮软依旧一脸倔强地站在原地,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脸颊憋得通红。
她紧紧拽着闻竞的衣襟,哭得开始打嗝:「我们走,再也不要回来了,反正你们家也不欢迎我们!」
说着还瞟了我一眼,眼神中尽是挑衅。
闻竞轻柔地替她擦拭着泪水,心疼不已:「好,我们走,再也不回来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现在巴不得离他们越远越好,省得沾惹一身晦气。
跟我玩以退为进,那我就让你们得偿所愿。
我拿出电话直接拨给了秘书。
「林秘书,把闻竞名下的所有的卡停了,车子房产也都收回来。」
「对,全部。」
闻竞:「……」
阮软:「……」
我很欣赏二人脸上此刻五彩斑斓的黑。ץƶ
挂了电话,我走到闻竞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亲爱的弟弟,你现在最好赶快回家,对,就是你金屋藏娇的那个家,晚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闻竞咬牙切齿:「闻舒,你好得很。」
我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
真庆幸我从这个世界觉醒后,闻竞依然是个只知背靠祖荫,只会花钱陪女人一事无成的二世祖。
我要看看,没了钱,他还怎么供养娇娇。
我笑着转身离开,阮软在我身后叫嚷着她爱的不是闻竞的钱,而是闻竞这个人,就算他一无所有,她也依然爱他。
真令人感动,我为她鼓掌。
我刚回家,就被我妈拦住了。
她穿着青色婉约的云锦旗袍,一脸怒色。
开口就质问我为什么把闻竞的卡停了,没有钱让他怎么活。
我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养尊处优,一生不知愁滋味的妈,突然有点羡慕她。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千娇万养长大,然后顺遂地嫁给了我爸,安心在家当着娇妻富太太。
家里出事时,她正和她那些贵妇圈里的姐妹一起在马尔代夫度假。
我爸死了,公司也跟着乱了。
她除了每天拉着我哭啼啼地说我爸没了,闻竞还小,一点用都没有。
我没理她,转头就进了公司。
公司好转,她擦掉眼泪,继续和她那些老姐妹逛街做脸打牌下午茶。
好好当着她的金丝雀。
以前做我爸的,现在做我的。
到现在,她还没明白,谁才是她的天。
「好啊,那我把你的卡停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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