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银兰说的,如果不是他,她只怕今日就要被江隐侮辱,这比让她死还难受。
“银兰,我——”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过分嘶哑。
她恍惚间想起,情到深处的时候,他似发了狂的猛兽一般攻城掠地,实在让人经受不住。
她……从某个方面来说,早已不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可在他强烈的攻势下,还是没骨气的哭了出来。
她越是哭,他就越没有节制的欺负她……
到最后,她哼都哼不出声音了,只能发出呜咽的猫叫声。
秦氿有些羞耻难堪,又气愤又难过,可更多的,还是她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感觉,闷闷的,似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这辈子没有想过把感情寄托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一心只想复仇。
可现在……她满心惘然。
一想到银兰说的孩子,她立刻慌了,一把抓住银兰的手,眼里雾气弥漫,“银兰,麻烦你现在去帮我做一件事……”
银兰温柔且强大,总是能给她最大支撑,“姑娘,你说。”
秦氿抿了抿唇,下定决心,哑着嗓音道,“你能不能想法子,去帮我熬一碗避子汤来。”
银兰一愣,似乎没想到秦氿一个这么小的姑娘就已经懂了这么多东西。
她没错过秦氿眼底那属于成熟女子才有的目光,心里更加迷惑了。
姑娘这莫不是撞邪了?
怎的,这眼神不像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该有的,那眼底的沧桑凄苦,反倒好似一个受尽了委屈磨难的成年女子……
银兰心疼了,苦口婆心道,“姑娘,这药……可不能乱吃。”
“没事。”秦氿笑了笑,泪水从眼角滚落,她却很平静,“银兰,我不能怀上他的孩子,我也……不喜欢孩子。”
后面秦氿再说了些什么,顾泽之没再听了。
他内力深厚,耳力极好,但当她说出那句不能怀上他孩子的时候,突然恍惚了一阵,什么也没听着。
以至于等他回神时,胭脂已经神情凝重的出了房门。
想必是去想法子弄避子汤去了。
他抬了抬眸,透过窗棂,看向那倚在床边满脸潮红的女子。
他盯着她如雨洗一般簇新漆黑的瞳孔,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冷,也谈不上不高兴,只是感觉到不受控的烦躁。
他转身便走。
怀安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爷脸上的冷峻,几个快步跟上,一齐跳上墙头,离开了暮雪斋。
走在黑夜无人的街头,怀安还是觉得主子不对劲儿,从暮雪斋出来就变了脸色,明明走进暮雪斋时,眼里还是有温度的。
可现在,那周身四溢的寒意,犹如冰山一般,让人心里发憷。
“爷?二姑娘没事儿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泽之没了好脸色,阴沉着凤眸,“不许提她。”
怀安飞快闭上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两人一路回了国公府,两头凶悍的石狮子蹲在门口,国公府门匾高悬,门前两根雕花的大红漆柱,檐下挂着好几个华丽的宫灯。
年近五十的老管家顾胜,大雪天里还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候着。
见到顾泽之回来,顾胜弓着身子,走上前来,“世子,国公爷有请。”
顾泽之长腿一迈,直接进了大门,“没空。”
顾胜脸上没什么情绪,跟在顾泽之身后,一板一眼的传达,“国公爷说了,世子的婚事就算他做不了主,他这个做儿子的也该知会老国公一声。”
顾泽之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第105章 绝不退婚
顾胜继续道,“想必老国公听到世子要成婚的消息,必定会风尘仆仆马不解鞍的赶回汴京来。”
顾泽之止住了脚步,偏转侧脸,淡淡的看顾胜一眼,“顾叔叔曾经是爷爷麾下最得力的臂膀,如今老了,在汴京待久了,怎的脑子也跟着糊涂了?”
此时若手握重兵的顾老国公无诏回京,皇帝会怎么想顾家?
顾家手里的兵权一向是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皇帝恨不能拔之而后快,怎么的,顾徽竟敢拿顾家举族上下来威胁他?
顾胜顿了顿,说,“老奴只是传达消息。”
毕竟整个国公府,除了他还能说上两句话,没人能管得住这位冷酷阴鸷的世子爷。
顾泽之冷呵了一声,也没继续为难顾胜,“好啊,那我就去看看他们还要耍什么把戏。”
顾胜抿唇,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
国公府,正德轩。
顾国公和程氏坐立不安的等着。
程氏不悦道,“老爷,阿之是不是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都不与我们知会一声,直接让人抬了彩礼去秦家,这……成何体统啊。”
顾国公被程氏一挑拨,更加厌恶这个不受控制的嫡子。
但一想到他那早逝的母亲林氏,又忍不住叹了一声,如果当年林氏不死,也许他们父子的关系也不会僵到这种地步……
“好了,你别说了!等他回来,我会好好问问他怎么想的!”
“老爷~~~”程氏被凶了,心里委屈,“他要是真看上秦家那个不入流的家族,那霍家怎么办?”
她与顾柔早就商量好了。
两家亲上加亲,之后由霍家出力,给顾长兴在朝中谋一个好官职。
程氏鄙夷道,“再说了,就算我们不与霍家联姻,总还有皇后娘娘膝下的月颜公主等着呢,说什么也轮不到秦家那位上不得台面的嫡女。”
顾国公皱紧了眉头。
他在冬猎会上见过秦氿,倒不认为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姑娘,反而大出风头,有当年汴京第一美人叶氏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