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家教不好，之前失言得罪了世子妃，还请世子妃恕罪。”
这里是皇宫，薛晴然进宫跟回家没什么区别，楚清宴不在身边，沈妙唯有这般伏低做小，不惹怒薛晴然才能等到楚清宴回来。
况且，沈妙昨晚才在孝昭帝面前反咬了薛晴然一口，也应该让薛晴然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骄纵跋扈。
薛晴然果然被沈妙的话取悦，花枝乱颤的笑了一会儿才道：“看来真的是风水不同，堂堂的晋安侯夫人，在宫里住了两日，都比之前会说话多了。”
薛晴然说着用鞋尖点了点沈妙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沈妙帮她捏脚，沈妙抿了抿唇，问：“以后所有的事我都愿意按照世子妃说的去做，世子妃能放过我爹吗？”
沈妙一脸认真，似乎因为沈父被抓进大理寺一事慌了神，为了沈父愿意做任何事。
薛晴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满意的欣赏着沈妙的无助可怜，嘲讽道：“夫人之前不是说他事事都听你那个继娘的，对你一点儿都不好，你根本不在意他吗？”
“他虽然对我不好，但也改变不了他是我父亲的事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那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薛晴然漠然的反问，沈妙低着头说：“大理寺因为我和世子妃之前的过节，认定我爹有杀人动机，若是世子妃能作证我们已经握手言和，我爹身上的嫌疑就能少一些……”
“握手言和？”薛晴然打断沈妙，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被我放在眼里？”
薛晴然说完一脚踹在沈妙肩膀，沈妙撞到马车壁，却没有喊疼，只顺着薛晴然的话说：“薛小姐说的是，我的确什么都不是。”
话音刚落，马车停下，车夫提醒：“世子妃，到承德门了。”
宫里有规矩，马车是不能进承德门的，慈宁宫的宫人早早的撑着伞，抬着软轿来接。
丫鬟钻出马车掀开帘子，薛晴然懒洋洋的掀眸看了眼，娇气的说：“地上这么湿，怎么走啊。”
这会儿的雨下的绵密了些，但也不算太大，地上只是湿漉漉的，并没有积水。
慈宁宫的宫人听到这话立刻到马车旁跪着给薛晴然做脚凳，薛晴然觑了他一眼，又看向沈妙，意有所指的说：“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夫人说是不是？”
“世子妃说的是。”
沈妙下车，跪到那宫人旁边，柔柔道：“请世子妃下车。”
薛晴然挑了下眉，之前被沈妙顶撞算计的恶气终于出了。
她把手递给丫鬟，在丫鬟的搀扶下出了马车，稳稳地踏着那个宫人的背，踩在沈妙背上。
旁边有人来给薛晴然撑伞，薛晴然并不急着上轿，故意在沈妙背上站着说：“整个冬日都没怎么走动，我都感觉我胖了不少了。”
有人谄媚道：“世子妃之前太瘦了，现在才正好呢。”
“是吗？”
薛晴然说着蹦了一下，沈妙本来就撑得吃力，这下实在扛不住，朝一边倒去，薛晴然跟着不稳朝旁边扑去，好在旁边的宫人够多，扶住了她没让她摔倒，但薛晴然还是受到惊吓，仪态也没有之前好了。
她拎起裙摆踹了沈妙一脚，怒声道：“贱人，你想摔死我啊。”
薛晴然的丫鬟很是忠心，知道薛晴然不解气，上前抓住沈妙的衣领，开始扇沈妙的巴掌。
这丫鬟在国公府约莫也是个厉害角色，长得并不五大三粗，扇巴掌的力道却十分的大，沈妙嘴里很快尝到血腥味。
薛晴然还想让沈妙帮自己把鞋舔干净，一道厉喝猛然在耳边炸开：“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回头，就见孝昭帝下了马车，快步朝这边走来。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下行礼，薛晴然也收起跋扈福身道：“皇表哥。”
沈妙脸上火辣辣的，后背也疼着，耳边听不大真切，慢了一步行礼：“拜见陛下。”
沈妙整张脸肿得厉害，唇角还有一缕血丝，但她没有哭，只安静跪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却又有一种坚韧不屈的倔强。
孝昭帝看得皱紧眉头，睨着薛晴然问：“你在做什么？”
薛晴然并不慌张，随口道：“皇表哥，然儿进宫的时候见晋安侯夫人站在宫门口淋雨，好心让她上马车想送她回去休息，没想到她上车后竟然对然儿不敬，刚刚还想推然儿，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然儿怕是已经摔死了。”
薛晴然说着假意用帕子拭泪，薛晴然的丫鬟和慈宁宫的宫人全都附和说是沈妙先动手要推薛晴然的。
沈妙刚想辩解，楚清宴清冷的声音插进来：“你的意思是，内子在戒备森严的皇宫要杀你？”
薛晴然偏头，这才注意到孝昭帝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顶软轿，这会儿孝昭帝都已经下了马车，楚清宴却还悠然自得的在软轿上坐着，一点儿要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薛晴然没有回答楚清宴的问题，大声道：“晋安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陛下不敬！”
“你好大的胆子！”孝昭帝呵斥薛晴然，“朕在这里，清宴的一切行为都是朕允许的，你一介女眷，凭什么这么跟朝中重臣说话？”
薛晴然平日都是在慈宁宫见的孝昭帝，在太后面前，孝昭帝总是温和可亲的，所以薛晴然也只把他当表哥看待，这会儿孝昭帝动了怒，释放出九五至尊的威压，薛晴然这才感觉有些害怕，她放软语气说：“皇表哥，就算晋安侯功劳再怎么大，你都站着，他怎么可以……”
“朕说他可以就可以，你有意见？”
薛晴然不敢有意见，孝昭帝弯腰亲自把沈妙扶起来：“方才到底发生什么事，朕想听夫人说。”
沈妙微微偏头看向薛晴然，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像是受到巨大的惊吓，哪怕是孝昭帝在旁边，她也不敢说实话。
这里都是薛晴然的人，薛晴然并不害怕，她撇撇嘴说：“夫人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做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能蒙混过去。”
孝昭帝沉沉道：“看来这件事很复杂，朕也需要去慈宁宫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