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晴了，就像所有事情都会明朗一样。”
陆司昂总是能够抓捕到方姝霖的不开心，哪怕只是一丁点，他都会注意到。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很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自己都不能接受。
“方姝霖，你可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等陆司昂停好车后，两人一起走进了餐厅。
既然说了请客，方姝霖就把餐单交给了陆司昂，男人也没有推脱。
他要是再推脱过去，这餐饭就不知道是啥时候能吃上了。
“荔湾艇仔粥、蛋煎鲜虾饺、贵妃奶黄包、豉汁蒸凤爪……”
他陆续报了很多菜名，里面有一大部分都是方姝霖爱吃的。
方姝霖发现了这点，心里暖暖的。
虽然夏日的天很热，但是吃到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是一件是很开心的事。
他了解她，没有带她去西餐厅，而是来了这里，就是一直都记得她说很怀念这里的味道。
等食物上齐后，方姝霖就迫不及待的动筷了。
陆司昂没有吃多少，因为他其实等下晚上还有个应酬，得空着点肚子。
他只是时不时的给方姝霖夹菜，或者是倒水。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孤单影只的季漠远眼里，就是一副好男友的样子。
他捏着水杯的手，逐渐收紧，周围爆发出冰冷的气息。
服务员都被吓到了，颤抖着开口：“先生，你需要点什么？”
季漠远连菜单都没有看，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第一次负气般的说：“后面那桌上的所有，都给我来一遍！”
======第21章======
服务员顺着季漠远的手指望过去。
眼里都是诧异，再度开口：“先生，您确定您要一个人点那么多。”
话里的意思就是再说：“您吃的完吗？”
可季漠远黑眸凝望着服务员，把这个年轻的服务员吓得立马收好菜单就走。
“稍等，马上就给您上菜。”
然后，一溜烟的跑了。
一直到后厨都是心悸的，她看着同事，不由的抱怨道：“人真的不可貌相，长得那么帅，脾气那么差，是我也不会选择他。”
领班制止了她：“不要随意讨论客人的隐私。”
很显然，菜上了满满一桌。
但是季漠远却并没有一点胃口，只是简单的尝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
另一个桌上，方姝霖吃的很尽兴。
当胃里得到满足后，不开心的事情自然也就忘记了。
陆司昂将纸巾递给她。
“谢谢。”方姝霖擦好了嘴。
陆司昂看着对面坐着的方姝霖，温柔的开口：“说吧，今天到底怎么了？”
方姝霖有瞬间的尴尬，她以为自己隐藏的挺好的，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看了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最后，在经过自己的思想斗争后，方姝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有点棘手。”
如果可以，她不想提起季漠远，这样他就能在自己的生活里消失。
就像在斯坦福的那六年一样。
这样拙劣的理由，方姝霖不敢保证陆司昂会信。
但是她实在不想再提起那个男人，现在的她只想要好好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闭上眼睛，睡一觉。
看着女人闪躲的眼神，陆司昂知道女人对他撒了慌。
但是方姝霖不愿意说的话，陆司昂向来是绝对不强迫的，他不想看到她难过，只希望她开心。
只是，他自己很难过，因为他很明显的感觉到，方姝霖不像当初在国外时那样，什么都跟他倾诉。
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希望两人之间六年的感情并没有变。
陆司昂极力的压下内心的不安，沉声回：“以后工作上的事，可以跟我说，别忘了咱们可是一个专业。”
方姝霖这才想起来问：“你呢？拒绝了HG的offer后，打算去哪家公司？”
面对女人的关心，陆司昂觉得暖暖的。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男人不就是要打拼的。”
方姝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本来说好了这餐是自己请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司昂早就把账结了。
“哪有男士需要女人付款的。”
方姝霖抿了抿唇：“下次别这样了，说好了我请你就是我请你。”
陆司昂知道方姝霖是真的有点生气，立马换了一副语气。
手搭在女人的肩上，推着她往外走：“好好好，以后一定让你请我。”
方姝霖无奈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回到家后，她才换好鞋，门铃就响了。
方姝霖以为是陆司昂刚刚是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或者是掉了什么东西。
也就没有看猫眼，就开了门。
门一打开，站着的却是白天将自己禁锢在走廊里的季漠远！
======第22章======
方姝霖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季漠远早就想到了女人的举动，所以早就用脚抵在了门口。
她眉头紧皱，想到了如果用力关门后，说不定还要跟季漠远有更多牵扯的后果，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季漠远捕捉到了这一点的不忍心，试探性的开口：“静姝，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就在他以为这次还是会被她严肃拒绝时，方姝霖却只是退到了一旁。
“进来吧。”
有些事，或许自己是应该给自己一个答案，也要画一个句号。
这样才能过新的生活。
就像那个为自己而来的陆司昂说的一样：“去过属于我的生活。”
而那种生活里，不该有季漠远！
季漠远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欣喜若狂，进了屋。
他打量着这个不算大但特别温馨整洁的屋子，想要通过房子里的布置，捕捉到如今方姝霖的喜好，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欣喜。
过了一会，方姝霖从厨房端着一杯热水出来，放到茶几上。
“刚回来，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茶。”
季漠远端起热水就是一大口：“没关系，我很喜欢喝热水，热水治百病……”
话都没有说完，就被烫到了。
“咳咳咳……”
看着男人瞬间烫得脸红的模样，方姝霖神色不明。
不知道为什么六年不见，季漠远好像比以前蠢了？
季漠远看着方姝霖的笑颜，不由的说道：“几年不见，你好像不爱笑了。”
话音刚落，方姝霖没有说话。
初夏的夜晚，月高风轻，天上繁星似锦，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躺在青色的天空之上。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季漠远本想打破沉默。
“季漠远，其实我很感谢你。”
方姝霖突然开口，她起身走到阳台，季漠远也跟在了后面。
他有点心慌，刚才女人的那句感谢，他听见了，但是却并不高兴，因为他有一种方姝霖在跟自己告别的感觉。
月亮爬上了天空，方姝霖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开始继续说：“刚到方家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爸爸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是真的不喜欢我。”
她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那时候，我很无助，幸好那时你的出现，拯救了我，你是那样的美好，就像是一束光一样照亮着我黑暗的人生。”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应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对你不一样了。”
季漠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方姝霖丽还是继续说着：“曾经我以为你对我的好也是不一样的，曾经我以为只有让自己变得优秀了，就会配得上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
方姝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苦涩说着：“你知道吗？其实那天你在办公室里和别人的对话，我听到了，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所有对我的都是因为对我爸的嘱咐，不是真心的。”
“那天，我真的很难过。”
“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不怪你，没有谁规定一定要对我好，况且你也真的帮了我很多，所以我还是感谢你的。”
季漠远掌心捏成了拳，他很想冲上前抱住这个在冷风中单薄的女人，无数次的将手握拳又放下。
可是现在的自己，找不到理由，该怎么去拥抱她。
紧接着，又响起一道让他心碎的话。
“后来我尝试着去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可是你却拒绝了我！”
“你知道吗？冬天的江水真的很冷，很冷。”
======第23章======
那天，我以为自己都要死了。
可我却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方姝霖转头看着男人：“其实你知道吗？后来我去找过你的。”
她在笑，只是笑容是那么的凄楚，“可笑吧。”
“明明被你伤得伤痕累累，那时候的我却还是喜欢着你，却还是想要再看你一眼，只是你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方姝霖一字一句说着上辈子的那些经历。
季漠远想解释，却无从辩解。
方姝霖口中的所有，有他知道的，有他不知道的，却都是事实，他懊恼也不可改变。
年少的青春，总要有个结尾，才能画上句号。
方姝霖继续开口：“所以我放过我自己了，也希望你能放过我。”
她闭上了眼睛，再次抬眼时，眼里是一片清澈，就连回国时看向他的那一丝怨恨都没有了。
季漠远心慌得厉害，他等不了。
在女人开口说话前，他说出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
“我喜欢你。”
起风了。
风吹过方姝霖的耳畔，带来一丝热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男人的告白。
是那样的真实又是那样的不真实。
但不管是上辈子的方姝霖，还是这辈子的她都无法相信。
季漠远带给她太多伤痛，她怕那种心痛的感觉，也怕得到后再失去。
季漠远全程都集中精力看着面前的女人，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的心慌得更厉害了，颤抖着双手抱着女人的肩，卑微的说着：“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十八岁的季漠远不懂得珍惜方姝霖，但是25岁的季漠远已经懂得怎么去爱心爱的女孩。”
男人的眼神是那样的柔情，任何一个女生看到都会感动。
可是，方姝霖不能。
她害怕赌输，因为她只有自己，没有依靠。
再输一次，她未必还有重来的机会。
输不起，也不能输。
如果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结果，那么她宁愿选择放弃，一开始就没有拥有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季漠远的心都紧张到了嗓子眼。
方姝霖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将男人的手轻轻的放了下去。
季漠远明白，下一秒，她就要拒绝自己了。
不，他不要，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再次重逢，他不想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