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词。
洛煜霆深呼了一口气，可额头还是克制不住似的突突地跳了起来。
“你快把她带走吧。”眼见情况又不对劲，操心地查理推搡了他的肩一下，结实的没推动，添油加醋道，“喝了二三十杯酒，待会不吐到死也得半残，我的地板砖年久失修，可经不起她这么造了。”
洛煜霆看了眼已经意识不清楚的女人，将她横打竖抱起来。
……
“呕……呕……”
卫生间里酒气熏天，这是简妍兮吐得第四次了，简直快把苦胆都吐了出来。
洛煜霆拧着眉替她烧了杯热水，但显然是没照顾过人，不知道要混着凉水，幸而简妍兮接过后只小抿了一口，轻微烫了下嘴皮。
“你怎么连倒杯水都这么笨？”简妍兮不满地蹙眉，抱怨。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洛煜霆没和她计较，又倒出来点热水，替她加了点凉水。
简妍兮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别墅了，现在蹲在卫生间漱口的样子让洛煜霆看得精神微恍，意识像是在几个记忆节点中来回穿梭，对照。
很像刚到他身边的那几年。
突然发现，这是他现在脑海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一句话。
但不置可否，他克制不住这些想法。
洛煜霆敛住神情蹲下，摸了把她凌乱的卷发，沉声问：“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简妍兮把自己蜷缩在洗漱台的柜门边上，水眸空洞，若有若无的轻笑：“什么都没了，喝杯酒也不行？”
男人的心倏地一紧。
缓了半晌，他哑着嗓子说：“有，你有我。”
“你？”简妍兮突然捧起他的脸，喃喃问，“你是谁？”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男人喉咙一紧，缓声说。
“你说我是谁？”
简妍兮听完他的话后笑了瞬，头径直埋在了男人的肩头处，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埋在他身上。
“爱了你十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
兀的，低低笑了很久，笑到声音有些嘶哑：“有个屁用，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隔着衬衫透过了一阵湿热。
洛煜霆猝不及防，身体僵硬在原处，大掌一点点伴着骨节的声响抚上她的脊背。
“还有我，简妍兮。”
“简妍兮？”她自顾重复了遍后，又不太清楚地重复了四五遍。
“我？是我吗？我还是简妍兮吗？”
简妍兮的声音低低的压着布料声传进男人的耳里，轻飘飘的，轻的让他抓不住。
还没等洛煜霆回答，她又自顾摇摇头，柔顺的发端磨蹭在对方喉结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我不是……他们从来都没有领养我，从来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她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现在又孑然一身走到洛煜霆身边，再离开，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没有亲情，没有爱情，只有可怜的孤傲和可悲碾碎不成样的自尊心。
活得失败又可笑。
洛煜霆呼吸一窒，情绪翻涌，像是知道了一切，眸光逐渐深沉：“他这个混……”
话还没说完，冰冰凉凉的柔软就已经堵住了他的薄唇，浓烈的烟味伴着灵巧的小舌径直撬开了他的口，毫无征兆的。
简妍兮的双手熟稔地勾住他结实的脖颈，努力将自己柔软的身躯贴得更近，一点一点摩挲他后颈处的短发，沉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燥热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男人反客为主将她压在底下，欲火焚烧，极力用残存的心智将她扒开，硬声哑道：“简妍兮，我是谁。”
四目相对。
简妍兮双眼迷离，眼睑还垂着，呆愣许久。
“哥。”
一时间，犹如千万斤寒冰砸在了洛煜霆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直至喉咙，胸腔，肺腑。
平静的海平面再次被这些寒冰惊醒，翻涌，滚跳，炸破。
锥心刺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