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蓦之不为所动:“公主千金之躯,竟为我洗手作羹汤,臣不敢当。”
虞沁安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驸马,本宫很想你尝尝,行吗?”
关蓦之袖子下的手猛然攥紧。
“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虞沁安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虞沁安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关蓦之曾经的未婚妻丁敏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关蓦之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虞沁安回身看着关蓦之,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丁府?”
关蓦之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虞沁安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关蓦之,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关蓦之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虞沁安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关蓦之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虞沁安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虞沁安承受着关蓦之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蓦之……蓦之”
就在这时,她却从关蓦之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丁敏……”
虞沁安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关蓦之穿上衣服,看也未看虞沁安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虞沁安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虞沁安披上关蓦之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虞沁安心里却觉好受了许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关蓦之,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虞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虞沁安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虞沁安,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虞沁安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虞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关蓦之:“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丁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关蓦之脸色倏然一变。
第2章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关蓦之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虞沁安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关蓦之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虞沁安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虞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虞沁安进了御书房,关蓦之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虞沁安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虞沁安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虞沁安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许。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之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虞沁安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关蓦之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丁敏,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虞沁安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虞沁安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关蓦之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丁敏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虞沁安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关蓦之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虞沁安眼前的酒杯,关蓦之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虞沁安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弋㦊
关蓦之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虞沁安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关蓦之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关蓦之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关蓦之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