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像榔头敲在陆永胜心头,震得他胸口发闷。
从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样无能。
因为优待烈士遗属的政策,即便知道是沈秀梅把许司令刺激至死,他为了沈秀梅丈夫的颜面,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的许妙英已经不是当初柔柔弱弱的文艺兵,她要是气不过,伤了沈秀梅,那只会给她自己找麻烦。
陆永胜深吸口气,压下心间的钝痛:“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不能感情用事,军规严厉,你不要拿自己的军旅生涯开玩笑。”
沈秀梅顺势躲到他身后,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陆大哥,我真的没有……”
陆永胜骤然黑了脸,抽回了衣袖。
“你没有?”
许妙英只觉怒火已经从心肺烧变了全身,她看着沈秀梅,一步步上前,逼的对方连连后退:“对,你没有,你没有在陆永胜走后偷进我爷爷的病房,你没有跟他说我要跟陆永胜离婚,没有说你已经准备坐上军长夫人的位置,更没有说陆永胜从来都没爱过我!”
沈秀梅白着脸,也不是脚滑还是被吓的,登时摔在台阶上:“没,没有……我没有!”
“许妙英,你就是嫉妒陆大哥对我好,处处针对我不算,还想污蔑我害人!”
“沈秀梅!”
陆永胜也忍不住,低喝阻止。
沈秀梅望着他,泪如雨下:“陆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许妙英望向脸色难看的陆永胜,突然明白了。
沈秀梅这样一口咬定自己和爷爷的死无关,大概是陆永胜碍于烈士的岩棉,没有把这事捅破,所以沈秀梅还能装的那么无辜。
一时间,心好像瞬间沉到了底。
许妙英睨着沈秀梅:“你以为没人看见是吗?军区医院的李娟护士在那天经过病房门口,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我可以把她找来,跟你当面对质。”
五年前她刚去蒙北军区没多久,李娟就联系到了她,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当时她恨不得去把沈秀梅千刀万剐,可碰上特种兵特训,她只能忍下这口气。
想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就被这心肠歹毒的女人害死,许妙英握着拳头的手‘咔咔’作响。
下一秒,她猛然掐住沈秀梅的脖子。
“住手!”
陆永胜心一慌,连忙抓住许妙英的手:“你如果为了争这口气杀了她,你就得上军事法庭!”
许妙英双眼通红,目光中满是冷决的杀意。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沈秀梅!
可猛然间,爷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妙英,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要记得,你是爷爷的骄傲!”
许妙英骤然松开手,一股久违的酸胀感涌上眼眶。
沈秀梅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子,心有余悸地大口呼吸。
陆永胜也险松口气,再想说什么,许妙英突然大步离开。
他心一紧,连忙跟了过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许妙英声音沙哑:“做司令的都像你这么闲吗?非要跟着我这个外来兵?”
话音刚落,手就被狠狠攥住。
“许妙英!”
她被迫停下,迎上陆永胜深沉的视线后下意识要挣开。
可这一次,男人的力气大的吓人,仿佛之前让她轻易逃脱只是没用尽全力。
“放手!”许妙英冷下脸。
话音刚落,陆永胜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牢牢箍在怀中!
久违而熟悉的皂香顿时在鼻尖周围萦绕,让许妙英有瞬间的失神。
“妙英,对不起……”
第一次,他叫她‘妙英’,第一次,他向她道歉。
许妙英一时忘了挣扎,只能任由着他越抱越紧。
陆永胜喉间发紧,嘴里话好像每个字都有千斤重,让他难以再开口。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面对许妙英这样艰难和惶恐。
仿佛只要一松手,她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头地走了。
吞咽几番,陆永胜才找到一丝说话的力气:“五年前我就做了决定,等找到你,就跟你复婚。”
闻言,许妙英眸光一怔,心的跳动似乎在瞬间不规律了几分:“不可能……”
“为什么?”
陆永胜紧咬着牙,思绪头一遭被一个女人折磨的一团乱。
许妙英阖眼深吸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陆永胜:“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已经准备和姜延结婚了,可以了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可才走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