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简,”电话接通,季司寒语速加快,声色里浸着疲惫,“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端的人不明所以。
怔愣半秒,“周……周三啊。”
“是什么纪念日吗?”
这么问便清晰一半了。
又是半响的沉默,电话里传来絮絮叨叨的声,“不是结婚纪念日……也不是方小姐的生日。”
顿了顿。
他抽一口冷气。
“是……”
“是什么?”
“今天是方小姐给三小姐输血的日子……对不起,我忘记告诉您了,可要备些补品送过去?”
难怪她本不怕冷,却穿上那么厚的衣服,不露出一寸肌肤,模样又是那样的孱弱,说话时有气无力,只有“离婚”两字,她吐露的却那样诚恳又真挚。
季司寒更头疼了,却还是嘴硬着:“不用,一点小事而已,平时太惯着她了。”
“这件事是我失误。”
“你为什么称呼她方小姐?”
这个弯转的弧度太大,小助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支支吾吾道:“不是您让我们这样称呼她的吗?您说不喜欢听我们称呼她太太。”
是吗?
他自己说过的话,竟然也会忘的一干二净。
收起电话,季司寒看向桌面上置放的那份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条理清晰,目光扫到财产分配字样,写的清清楚楚,方晚意不要多余的房车,却要那么一笔巨款。
果然,他还是高看她了。
提离婚,不过是想要点零花钱,何必惺惺作态,抬高自己,季司寒暗自记下那个数目,将协议书扔进垃圾桶。
第3章在乎的是你
身边突然少了个朝夕相处的人,一切都变了样。
比如一向被方晚意体贴照顾着的季司寒在第二天一早竟然会不知道戴哪条领带,站在那些相差无几的衣物前,他踌躇良久,凭着感觉随手摸了一条。
早会快要迟到。
他边系领带边下楼。
冷清的一楼大厅站着位年轻女孩,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甜甜软软地喊了声:“哥哥,早!”
“你在这里干什么?”季司寒不冷不热,手指绞着领带。
“吃早饭啊。”
“早饭不在这里吃。”
商园住着太多人。
北栋最安静,也做为了季司寒和方晚意的婚房,处于最深处,平常只有阿姨来打扫卫生,其余时间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季司寒也不喜欢家里有其他人闯入。
尤其是他这位聒噪没心没肺的小妹。
季舒一副理所当然的,“阿姨们做的都不好吃,还没有方晚意做的好吃。”
季司寒神色微变,“所以呢?”
“所以来让她给我做饭啊。”
他一直知道家里人不太尊重晚意,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将她当保姆的地步。
大厅还是安静的。
季舒不管不顾地伸长了脖子往楼上喊,“方晚意,几点了,还不醒,本小姐要饿死啦!”
“季舒!”季司寒压死了音调,变得沉沉的,“你平常也是这么没礼貌的吗?”
“怎么了我一直都这样啊……”
季舒低着头,努努嘴,嘟囔着,“你以前也没说不礼貌啊。”
“她不在。”
“啊?”
“她回方家了。”
让人难以置信的几个字。
晚意嫁过来的这几年,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待在商园等着季司寒,三年如此,离开商园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没有突然回到方家的先例。
何况那个家,并不能算是她真正的家,里面的人都瞧不上她,方太太见了她就冷嘲热讽,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更是放话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在那里过日子,绝不会比在季家舒坦多少。
季舒掩饰不住脸上的讶异,不相信晚意会回方家,“这女人转性了?她该不会不想给我做饭,故意让你骗我的吧?”
不会不会。
季司寒从来不听晚意的话,不会替她说话,更别说替她撒谎了。
“回你自己那里吃。”季司寒将自己的语气压的听不出半丝波澜,“还有,等她回来,对她好些,少给人家脸色看。”
两人站的远。
季司寒言语时一贯清清冷冷,分不清哪句才是真话,哪句假话。
季舒以为自己听错了,撇撇嘴,深觉无趣,小步路过他身边,随口那么一说:“那女人才不在乎我们对她好不好呢,她在乎的是你。”
季司寒皱了下眉,正想斥责她。
身前的领带突然被季舒碰了下,“还有哥哥,你今天这条领带真难看。”
季司寒抬眼看她,目光冷的像冰,“走。”
“走就走!”季舒昂首挺胸,实则已经怂了,音量渐渐降低,“你以为谁想跟你这块臭石头在一起,只有方晚意那个野丫头才巴巴的把你当块宝。”
第4章晚意小姐,你很漂亮
一天一夜过去。
晚意有三年没有休息的这么足过,醒来时昏天黑地,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仿佛昨晚向季司寒提离婚,只是一场梦。
鬓角浸满了冷汗,晚意躺的骨头酥软,眼前发黑。
她在季司寒身边这三年简直是折了三十年的寿命,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昨天给他那位病秧子姐姐输完血,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尽管如此,还是没换来那位的一句慰问。
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倒不觉得悲伤。
洗漱完。
晚意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哪里还有半点过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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