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程靖北眼底毫无信任，重重松开手后走了出去。
秦小蔓僵在原地，委屈压得两眼通红。
上辈子她胆怯自卑到不敢解释一句。
可没想到，重生后的辩解，他不愿听也不信。
程靖北不喜欢自己，就连安安也是他在喝醉之后碰了她才生下的，他对安安的态度也很冷漠……
她可以得不到他的疼爱，但程安安是无辜的，孩子需要父爱。
想着，秦小蔓抹掉眼角湿润，还是打起精神。
就算困难，她也得想办法解开程靖北对自己的成见。
至少，得让他好好对安安，不至于因为自己迁怒孩子……
次日。
天还没亮，秦小蔓就起了床做桌丰盛的早饭。
刚把蒸好的馒头端上桌，便看见程靖北系着大衣扣从房间出来。
她温声道：“你每天去那么早，炊事班都还没开灶，吃了再走吧。”
面对秦小蔓从没有过的大胆主动，程靖北眼底闪过抹诧异，但很快恢复冷漠。
他看也没有看桌上的东西，径直朝外走。
秦小蔓下意识跟上去，却被警卫员阻止。
从屋里出来的程慧芳看见这一幕，冷嘲热讽：“呦，开始做起上杆子的买卖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该！”
尖锐的话语刺的秦小蔓耳膜疼。
见她不搭理，程慧芳更加不依不饶，抬手打翻一桌子食物。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
“要不是因为你嫁给靖北，妈就不会跟爸吵架，他们就不会生气出门，出车祸去世！你欠咱程家两条命，还想在这儿当‘少奶奶’？”
“看看人家张燕，根正苗红的军三代，高学历又漂亮，跟靖北青梅竹马，他们才是门当户对！”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插在秦小蔓的心脏。
她想辩驳些什么，却被迎面甩来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程慧芳语气越发刻薄：“靖北跟你结婚第二天就把离婚报告准备好了，要不是后来有了孩子，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就算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靖北还不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凝着那薄薄的纸，秦小蔓的眼眸爬满伤痛。
程慧芳像是骂累了，坐到沙发上厌恶地挥挥手：“赶紧滚出去，看见你就浑身难受。”
顾及她的病，但想要护着孩子，她又不能和上辈子那样一直软弱下去。
秦小蔓摘下围兜，回了一嘴：“我能不能待在这里，是靖北说了算。”
程慧芳白了她一眼，满脸不屑：“那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留在程家的命！”
但秦小蔓没理，只回房叫醒孩子。
送了孩子去幼儿园之后，她原本想去阿嬷的面馆，可天色太早，怕阿嬷担心自己跟程家人闹矛盾，便在街上走了很久才过去。
刚转过岔路口，便看见面馆外围了一大堆人。
秦小蔓一愣，莫名的不安攀爬上心。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跑过去挤进人群，不见阿嬷，只有一个公安正往店门上贴封条。
秦小蔓心霎时悬到了喉咙，上前急问：“同志，这怎么回事？面馆老板呢？”
公安看向她，抹平封条：“军医张燕在这儿吃了面后就中毒住院，老太太被抓去公安局调查了！”
第4章
公安的回答，将秦小蔓高悬的心又打入谷底，当即否认：“不可能，我阿嬷在这儿卖了好几年的面，从没出过事！”
“你现在说这些没用，除非得到受害人的谅解，否则老太太就要吃苦头了。”
秦小蔓僵住，双手紧张地交握。
昨天那么多人来吃过面，为什么偏偏是只吃过两口的张燕中毒……
但想起被带走的阿嬷，她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去军区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竟看见还穿着作战服的程靖北站在病床边。
冷毅的侧脸顿时绊住了秦小蔓的脚步，沉重感漫上心。
病床上的张燕正软绵说着话：“我想着老人家店开那么久，面又是小蔓亲自给我做的，我才放心的吃了，没想到……”
程靖北没说话，但周身气压骤然降低。
秦小蔓一急，不由上前反驳：“我阿嬷的店从没出过卫生问题，昨天的面你也只吃了几口，会不会是因为你之后吃了其他东西？”
也许太过急切，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
程靖北侧身冷眼扫来：“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找理由。”
凌冽的话语像根刺，深深扎进秦小蔓心口。
他又不信她，直接定了她的罪。
可还在公安局的阿嬷等着张燕的谅解，现在不是论委屈的时候。
秦小蔓攥紧的手陡然一松，唇瓣颤抖：“对不起……”
话刚落音，就听程靖北语气如冰说：“你是该道歉，但不是对我。”
望着他漠然的脸，秦小蔓忽然明白，程靖北是在为张燕撑腰。
抑着胸口钝痛，她转身朝张燕鞠了一躬：“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能不能麻烦你去公安局一趟，让他们放了我阿嬷。”
张燕眼中闪过抹得意，脸上挂上故作善良的笑：“我虽然中了毒，好在发现及时也没有酿成大祸，放了你阿嬷也是可以，只是我现在去不了。”
苦恼了瞬，她温柔的目光落在程靖北身上：“靖北，公安局的同志我们都熟，他们也知道我们关系好，你替我去是一样的。”
秦小蔓听着，心尖酸苦翻涌。
所有人都知道张燕和程靖北关系好，也知道自己嫁他嫁的不光彩，没有人同情，连带着阿嬷都要被诟病。
程靖北嗯了一声，看了眼秦小蔓后走出病房。
秦小蔓垂着头，默默跟了上去。
从军区医院到公安局，距离并不算远，她始终走在他右后方。
几番踌躇想打开话匣，都被那寒冰般的眼神呵退。
直到走到公安局门口，秦小蔓才鼓起勇气求情。
“阿嬷是个勤快干净的人，每天打烊后都会把店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能不能请相关部门去查查，别冤枉了她，而且她年纪大了，来回折腾受不了的……”
程靖北停下脚，皱眉看向满眼祈盼的秦小蔓。
气氛微凝，他薄唇微张正要回答，却被两个匆匆跑出来的公安打断：“快去把车开过来，上午被查封的面馆老太太突然晕倒，已经没有呼吸了！”
第5章
‘轰！’
秦小蔓只觉有道响雷在耳边炸开，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冲进公安局，只见阿嬷倒在地上，不知人事。
她心骤然收紧：“阿嬷！”
“别去添乱！”
程靖北低呵一声，冲上铱驊前给老人做急救：“老人不能移动，麻烦公安同志尽快去叫医生过来。”
秦小蔓站在原地，双手不安颤着。
她不敢上前，怕耽误程靖北的急救，可脑子里却一遍遍浮现上辈子阿嬷在弥留之际的模样……
好在经过程靖北的急救，老人有了呼吸，医生也赶了过来。
几分钟后，医生给老人做完检查就让人将她抬上担架：“老人年龄大了，身体过于虚弱，以后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
秦小蔓纷乱的心神一直难以平息。
抹着泪，她后怕转头望向整理袖口的程靖北：“谢谢……”
“既然老人身体不行，干脆把店关了，也免得以后再出事。”
程靖北漠然的话让秦小蔓一噎。
思考一瞬，她还是犹豫着低声说：“面馆是阿妈留给我和阿嬷的念想，我不想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程靖北不再多说，跟公安说清张燕的事便走了。
秦小蔓跟着医生送阿嬷去医院。
转眼，就忙到了幼儿园放学的点。
秦小蔓匆匆赶去学校，却被告知孩子已经被警卫员送回了大院，她便又赶回去。
刚进门，她便听见孩子的哭声，心一咯噔。
秦小蔓跑进去，只见程慧芳恶狠狠戳着安安的脑袋，不断叱骂。
“小崽子，你长眼睛是出气的吗？让你擦个桌子，居然把我花三千块买回来的古董打碎了！”
“住手！”
她冲上前抱起孩子，才发现安安左手都是血，连忙拿出手帕包住伤口。
“阿妈回来了，乖，不哭不哭……”
程安安立刻瑟缩在秦小蔓怀里，哭得接不上气，让她心如刀割。
她愤然抬头，看着程慧芳和程靖北一样的丹凤眼，耳畔突然响起程靖北的声音。
【不想关店，以后就少惹麻烦。】
蓦然间，心头的火想被盆冷水浇灭，秦小蔓只能咽下满嘴斥责，只哑声承诺：“花瓶的钱，我会赔的。”
程慧芳冷笑：“你跟这崽子吃喝拉撒都用着程家的，拿什么赔？有也是我们程家的钱！要是我不常回来，你巴不得当了家，把那老太婆也接过来吧！”
“一家子没一个好的，程家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们！”
一字一句，恨不得把秦小蔓的尊严蹍进泥里。
她压着胸口翻涌的悲怒，程慧芳骂她就算了，怎么能辱骂什么都没做错的安安和阿嬷？
她抱着孩子站起身，眼神如炬睨过去：“既然我说赔就一定会赔，我更不会拿程家一分钱。”
程慧芳被她的狠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怯弱的保姆气势怎么忽然这么吓人？
反应过来后，秦小蔓已经抱着孩子回了房。
程慧芳黑脸剜着上楼的背影，狠狠啐了口：“丧门星！”
秦小蔓给程安安处理了伤口，又哄了一个多小时才让他安心睡下。
天已经黑了。
她正准备出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突然靠近。
抬起头，程靖北正站在面前，压低声音质问：“听姐说你挑唆孩子打碎了她的花瓶？”
秦小蔓怔住，平复不久的心又被搅起波澜。
换做上辈子，她或许只是默默承受，可现在她不想继续胆怯，也不愿孩子也被误会。
“不对！是你姐撒谎，她要——”
话还没说完，程靖北便不耐抬手打断。
他看着她，似乎已经厌烦了她的闹剧：“秦小蔓，我觉得我们是时候离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