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雅,你知不知道丢人?”
她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年轻男人站在床边。
他皮肤黝黑,身材高大挺拔,冷冽的眉眼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抿着的薄唇更是带着压迫感。
陆清雅愣住:“慕北庭!?”
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前夫,岭南军区连长慕北庭!
这时候他们还没离婚,她也才来随军两个月,更重要的是,外婆还活着。
穿着白大褂的军医跟着进病房,拍了拍慕北庭的肩膀:“跟你媳妇好好说说,有些助兴的药伤根本,我看你也不需要……”
慕北庭脸色更黑了,医生忍笑离开。
记忆如泉涌上,陆清雅顿感心虚。
她不满慕北庭冷漠,不碰她,就给他喝了下了药的水,还刺激他‘你是不是男人’……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见状,慕北庭耐心渐失:“你好好反省。”
陆清雅回过神来,忙道歉:“北庭,我知道错……”
说完,他扭头就走得没影,像是跟她多带一秒都嫌弃。
病房门开着,路过的人探头瞄见她,议论声嗡嗡传来。
“早听说慕连长娶了个从小定亲的媳妇,模样倒挺好的。”
“好什么?自从陆清雅来了,慕连长家啥时候消停过?天天睁着俩大眼睛勾人,看着就不是好好过日子的安分人!”
“慕连长刚刚去检验科做检查,结果是被下了药,居然对自己男人用那种药,也不怕以后生不了孩子。”
“可不是,我听说慕连长中意的人是文工团的吴英玉,前年回家退亲,结果去陆家吃了顿饭,不知怎么的就跟陆清雅躺一块了!”
“事后陆清雅还说要是慕连长不负责,她就要告到政委那儿去!慕连长这才捏着鼻子娶了她!”
越听这些话,陆清雅脸色越苍白。
上辈子的她的确很蠢,做了很多错事……
她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极端方式去爱慕北庭,结果最后把自己搞得声名狼藉,被慕北庭放弃不说,连相依为命的外婆都被连累至死。
重来一次,她一定改正错误,学着好好爱人。
不久,门口的声音散了,慕北庭和护士进了病房。
护士替陆清雅拔了针,转头朝慕北庭道:“可以出院了,明天再来换次药就行。”
然慕北庭面无表情,压根儿没在听的模样。
陆清雅有些尴尬,连忙应道:“我知道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慕北庭走在前头,陆清雅只能扯着小步跟着,但越走,双腿内侧越被磨得刺疼。
她吸着气,忍住疼去牵男人的袖口:“北庭,求你慢点……”
话没说完,对方如同被火烧似地甩开手:“你要是不想离婚,以后就别把这些下作手段用在我身上!”
离婚?!
陆清雅惶恐呆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慕北庭却看都不看她,径直朝岔路口的另一端大步而去。
凝着男人冷漠的背影,陆清雅胸口一阵发闷。
他还是和前世一样,很讨厌她。
……
独自走回家属院,楼下几个军嫂围坐着摘菜,哄笑的气氛在看到陆清雅后戛然而止。
“呦,搅家精回来了。”
陆清雅看过去,和说话人对视,对方又是白眼一翻。
这人是杨排长家的媳妇苏盈,泼辣嘴碎,在她来家属院的第一天两人就吵了一架。
但这次,陆清雅握紧了拳,当做没看见转身上楼。
慕北庭已经厌烦了她,若是她再惹事,他说不定就真的要离婚了。
见她不吭声,苏盈反而更滔滔不绝起来。
“你们瞧她那一副妖精样儿。”
“前几天我还看见她跟专门勾搭寡妇的二流子杨虎待在一块,说不准俩人还真有什么事呢!”
“一个要男人要到进医院的骚货,真是臭了我们家属院的名声!也不怕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一盆水突然从上浇了下来,吓得她们忙站起身。
陆清雅愣住,下意识抬起头。
一张苍老而熟悉的脸让她眼眶一酸。
外婆?
二楼的外婆挎着盆,瞪着要破口大骂的苏盈:“老天爷要劈也先劈死你这种嘴上没把门的!”
说完,扔下盆下了楼把陆清雅带回屋。
一进门,满脸的强势就成了慈爱,粗糙的手抚着陆清雅苍白的脸:“那些混话别往心里去,咋样,身体没事吧?北庭咋没送你回来?”
听着几乎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声音,陆清雅险些落泪。
她握住外婆枯树皮般的手,哽声撒谎:“我没事,北庭要训练,我就自己回来了。”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却还是精神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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